唏噓驚呼聲接連不斷。
柳之瑤也未念著什么時機,終于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引得那人狠狠皺眉:“有什么可笑的?怕是我說出了正主,忍不住心虛吧!”
柳之瑤未作回應,只是輕輕垂首,沿著臺側緩步下場,徑直走向那人,直停在那人眼前。
那人的心跳直接漏跳一拍:什么情況?從未見過如此不動聲色的,居然在這種時候還敢跟他正面對峙的女人!怕不是......打算撒潑亂咬,大吵一架?
只可惜當真是他小瞧了柳之瑤。她挺穩步子,微微仰頭看人,眼前這人相貌平平,倒的的確確是做這種事的最佳人選——騷亂過后,落在人海里就尋不見的模樣。
“這位爺。”柳之瑤笑了,距離花枝亂顫怕也沒有多少距離,直看得就近的人們眼神發直,呆滯難解。
“怎......怎么著?想要求饒?討我心軟?我告訴你,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天生正義,想讓我瞧著你這美色就心軟下來,那是萬萬不能的!你呀......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幾乎每句話尾都特意加了重音,足以見他此時此刻心底滿滿的緊張與心虛。
“那倒沒有,”柳之瑤笑得更為溫柔淡然,饒是與她對面那人都有些傻眼,張了張嘴巴,愣是沒再蹦出一個字來。
柳之瑤雖覺好笑,可看對方這樣,難免心生可憐,也就沒再調笑,只是淡淡開口問道:“你說那‘小蘭玉’才是我師父的徒弟而我不是,想必定是有什么證據,不如這樣,就請當著大家的面,把這證據亮出來瞧瞧如何?”
“這......”男人一陣心驚,絲毫不作糾纏,直擊要害,這娘們兒夠狠!
這了半天,男人把心一橫,擺出了無賴的架勢:“我說柳之瑤,你對自己也是下手真狠,我要是今兒個真就把這證據亮出來了,從今往后你還能在這北平梨園內走動?大爺我今天心情還算不錯,也是看你唱得還行,勉強倒也算是個人才,真要是讓你被梨園徹底除了名,爺還真有些心疼。話既然都已經說到了這一步,你就誠實一點又能怎樣?你一介女流之輩,在座各位還能把你吃了不成?別怕,講講!”
“哦。”柳之瑤面色不變,“你也說了,我柳之瑤一介女流,不懂事,還請這位爺指點一二吧。”
觀眾席間,大家呆滯過后,對柳之瑤好感滿滿的人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相視而笑:真沒承想這設局的人還能把自己繞進局里。
當真是溫柔刀,刀刀致命,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力道最重的話來,這柳之瑤,當真無愧北平劇院青衣頭牌之名!
也有些被鬧場數人說得云里霧里的人,眼神流轉間不免疑惑:這兩人誰都沒亮出什么證據,那么這柳之瑤,到底算不算是梨園正傳,算不算是那位的門人......
有些事情,在當時看來殺傷性并不算強,可像極了種子一枚,偶然間被栽進土壤,誰都難保會不會在適當的時候就發出芽來。
柳之瑤的目光從觀眾們的臉上一一掃過,雖看清了那一小撮人的疑惑,倒也沒有打算當場就做什么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