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空,恰便似嫦娥離月宮,奴似嫦娥離月宮......”
“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街前。未曾開言我心好慘,過往的君子聽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轉,與我那三郎把信傳。言說蘇三把命斷,來生變犬馬我當報還......”
“淮河營外把衣換,擺下了十面埋伏陣。此一番逼劉長必然歸順,我漢室方能夠穩坐乾坤......”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旌旗招展空翻影,卻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我也曾差人去打聽,打聽得司馬領兵就往西行。一來是馬謖無謀少才能,二來是將帥不和失街亭。你連得三城多僥幸,貪而無厭又奪我的西城。諸葛亮在敵樓把駕等,等候了司馬到此談、談談心。西城的街道打掃凈,預備著司馬好屯兵。諸葛亮無有別的敬,早預備羊羔美酒犒賞你的三軍。你到此就該把城進,為什么猶疑不定進退兩難,為的是何情?左右琴童人兩個,我是又無有埋伏又無有兵。你不要胡思亂想心不定,你就來來來,請上城來聽我撫琴......”
............
這驚喜輪番上演,以至于現場的觀眾們反應不及,徹底失了言語,現場漸次安靜了下來,再無一人發出感慨。
也是因為這接二連三的驚喜,沉默過后,終是有人再也忍受不住,竟放聲大哭出來,轉而又憂心自己影響了臺上大師們的發揮,用力捂緊自己的嘴巴,只敢默默抽泣。
任誰都想象不到,竟然真的有這么一場演出,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集齊如此多的業內前輩、梨園大師,甚至有不少,已是銷聲匿跡多年,早已遠離了梨園舞臺。
到底是那杜云生本領通天,還是那北平劇院的柳之瑤魅力綿長如流水,竟能請得動這么多大師出山,莫不是僅僅為了給柳之瑤撐臺面?
所有人的心中,登時彌漫起了同樣的疑惑。也有人在瞬息之間懷疑是杜云生花了大價錢,可又立馬否定了自己——臺上那些都是些什么人啊!那可都是前輩中的前輩,大師中的大師,他們又怎會屈服于金錢,折了自己一輩子的聲譽?
至此,所有人的心中都想起了先前那在演出過程中質疑柳之瑤的人,所有人的心中,也都對那人所說之事畫上了大大的問號:柳之瑤,一個能請得動一眾梨園前輩助陣的后生,犯得著欺世盜名嗎?
畢竟,但凡這些大師能夠認可的,又怎會是沽名釣譽、欺上瞞下之輩?
絕無可能!
現場坐席后排,盡管已經穿著低調,緊緊包裹住自己性感身材和妖媚臉龐,生怕周圍人發現自己的“小蘭玉”咬牙切齒,眼神中都快噴出了火,恨不得立馬就將柳之瑤撕碎在自己面前。
“怎會?怎會如此?”如同魔怔了一般,“小蘭玉”反反復復低聲念叨著這句話。
坐在她身邊的,正是那日當面質疑,妄圖往柳之瑤身上潑滿臟水的男人,他斜眼瞥見“小蘭玉”的模樣,嚇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可面對眼前場景,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是啊,怎會如此?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戲子罷了,怎會有如此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