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極了病急亂投醫,“小蘭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是有人給自己幫腔,胸脯都忍不住又挺高了些,整個人如同一只驕傲的孔雀。
常老呵呵笑笑:“好啊~江山代有才人出,只可惜啊,老頭子我如今老眼昏花,認不得人,倒是完全沒有聽過,也根本就不認得!”
刻意加重了的尾音猶如驚雷落下,“小蘭玉”嚇了一跳,直覺該立馬道歉,可許是被老爺子嚇到了,一時間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那臉上,已然少了許多人色。
“說的正是,”張洲生上前一步,人看上去笑呵呵的,眼中卻似有一抹冷色,“離開園子太多年了,我也真是驚訝,竟不知咱們這梨園人,何時倒是有了別人作揖送福謝君子的時候胡亂打斷的規矩,當真是太不像話!”
張洲生年歲比常老爺子小一些,尾音自是更重,“小蘭玉”來不及回神,差點被嚇得身姿不穩,跌坐原位。
“我......我沒有冒犯各位前輩的意思,只是......只是......”
許是終于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小蘭玉”索性把心一橫,落下去的聲音又揚了起來:“沒有拜師儀式就是不合規矩,柳之瑤若是在這么重要的場合敢唱大軸,就是壞了老祖宗的規矩,壞了梨園的規矩!諸位前輩,您各位倒是公公正正評個理,這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后臺,努力憋笑的杜云生挑了挑眉:“可真是兔子急了亂咬人,該怎么評價呢?嗯,人俗心壞!”
當真跟我的之瑤毫無可以相比之處。
這話,杜云生自然是沒有說出聲來,畢竟無論怎么想都覺得,這話要是真說出來了,反倒是對柳之瑤的一種侮辱。像“小蘭玉”這種又蠢又壞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和柳之瑤相比!
“你又是怎么知道,柳之瑤就未曾‘擺知’呢?”
聞聽這鏗鏘有力的質問,“小蘭玉”愣了愣,努力仰起脖子,死死盯著開腔那人,一顆胡亂跳動的心,轉眼間便如同死了一般。
“你倒是說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梅慧恩即便是在重復這問題時仍是慈眉善目,可不知為何,卻仍能顯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前幾排的觀眾最先回過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梅大師的意思是,柳之瑤的拜師儀式沒問題?”有人忍不住發問,問過之后又立馬自顧自回答,“也是,不管怎么樣,有本事請來這么多的大師,這么多的大師愿意支持這場演出,這本身不就是認可嗎?”
“是啊!”又有人反應過來,“如果不認可,如果柳之瑤有問題,他們怎么可能會來?”
“就是就是!大師們和柳之瑤的師父是再熟悉不過的了,這場演出說到底不還是以北平劇院為中心辦起來的?如果柳之瑤有問題,他們絕對不可能回來!”
仿佛根本無需自證,越來越多的人自發開腔,賭柳之瑤絕非“小蘭玉”口中的“問題戲子”。
“你們......你們......你們會后悔的!你們這是在毀了戲曲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