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蹩腳的男聲在劇院中驟然響起，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吸引。

只見身著煙灰色長款高領風衣的男人緩緩站起，摘下帽子，露出一張典型的東洋人面孔。

杜云生半邊眉毛輕佻，心道“果然如此”。與此同時，又莫名覺得男人很是面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觀眾們面面相覷，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在現如今這年代，倭人的出現往往意味著麻煩將至。此時，柳之瑤站在舞臺上，眼神堅定地望著男人，毫無畏懼之色。

男人嘴角微微上揚，目光落在“小蘭玉”身上，開口道：“‘小蘭玉’小姐，今日你的表現著實可圈可點，拼盡全力展現戲曲藝術，努力配合柳之瑤小姐完成這場演出，值得贊賞。”

“小蘭玉”拿不準男人到底是何意，臉色蒼白，顫抖著回應：“爺，我……我只是盡力而為。”

這個“爺”字一出，滿座嘩然，絕大多數觀眾已經默默在心底給“小蘭玉”定了性，只可惜，敢怒不敢言。

杜云生就在此時站起身來：“這位先生，這里是劇院，可不是顛倒黑白之地。小蘭玉的表演如何，觀眾們有目共睹，就不勞煩您來評價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男人竟忽然露出和善的笑容，看向杜云生說道：“杜二少，不必動怒，我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這一轉變讓觀眾們大為震驚，心中不禁生出疑惑。

眾人皆知，倭人在北平城向來橫行霸道，如今此人對杜云生的態度如此和善，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眾人心中紛紛暗自揣測著。

杜云生皺起眉頭，對男人的和善并不買賬：“哼，就事論事？你的評價可一點都不公平。”

男人冷笑一聲，沒有解釋。

杜云生反應過來對方不費吹灰之力便已將他置于何地時，不免握緊拳頭，正欲反唇相譏，卻被柳之瑤攔住。柳之瑤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沖動。

柳之瑤看著男人，說道：“這位先生，戲曲是一門藝術，它有其自身的評判標準，靠任何事情都不能左右的，即使是金錢，又或是霸權。”

小林野喜臉色一沉：“柳之瑤小姐，你敢質疑我？”

柳之瑤微微一笑：“我不是質疑你，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戲曲有著悠久的歷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蘊，它是我們中華民族的瑰寶。我們應該尊重它、傳承它，而不是用錯誤的評價來褻瀆它。”

男人沉默片刻，然后說道：“好，柳之瑤小姐，你的話讓我很佩服。但是，在這北平城，我還是有權力決定很多事情的。”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劇院。觀眾們松了一口氣，開始議論紛紛，對男人的行為表示不滿。沒承想男人走出一半，又轉回頭看向杜云生，笑道：“杜二少，看來，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您忘了，之前在杜宅，我們可是見過的！”話音落，連笑幾聲，扭回頭邊向外走邊揚手，“你們就留下替我好好看看‘小蘭玉’小姐的戲吧！”

整齊得有些驚心的“嗨”聲后，人們才回過神來，那人的座位周遭的，竟都是他的隨從。

“這是什么意思？我會......一直盯著你們？”張之林忍不住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