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姑娘囁嚅著:“我是慎之哥哥的……”
該說什么?妹妹還是……未婚妻?或者——童養媳?
那還是觀南很小的時候,阿媽去世了,阿爹要上京趕考。但家里實在揭不開鍋了。。。而且,一個鰥夫還帶著一個拖油瓶小姑娘……
所以……
在一個梅花落盡,雨斜煙輕的三月。穿著補丁長袍的男人,帶著穿著薄紗輕裝的小姑娘趕到了陸家。
觀南看著自己的父親接過一個小小的錢袋子,然后轉身離開。
小小的她預感到了什么,就仿佛回到母親去世那一日。她準確的預感到了有些事情發生了,但無法阻止——她深處棋局之中,即使能預感到執棋之人的下一步動作。但……依舊無法擺脫自己身為棋子的命運。
棋子,被吃。或者,吃掉其他的棋子。
小小的陸觀南跟隨父親跑了出去,成年男人的步子很大,她有些跟不上。只能緊緊的拉住父親的衣角,哀求的看著他:“父親……”
男人背對著自己的女兒,以袖遮面:“你去吧,我也走了……”
小姑娘緊緊拉著父親的衣角,眼睛紅紅的,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覺得,父親要走了,以后……不會再見到了。
她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后來待她長大,她才更為準確的找到形容詞:她被賣掉了——她被自己的生父賣給了陸家做童養媳。
被賣進陸家……對于觀南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畢竟,她能吃飽飯,還有了漂亮的衣服。
彼時,她未來的丈夫還是陸直,陸慎之。
陸直此人,少年老成,端的是溫潤如玉。且在書院早有盛名——陸家玉郎。
君子如玉,如琢如磨。
那個時候觀南姓什么呢?她……不大記得了。
后人評價陸觀南此人:自幼就如水中雪白精巧的楊花、隨水飄蕩——水流大的地方,就會順著水流傾斜而下……喜的人說:楊花纖柔,好似被打濕的少女裙擺。而厭的人則說:水性楊花,毫無風骨。
終歸觀南被在史書上被冠以“陸”姓,只是一個名字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一個女人的名字而已,實在不值得后人去考究什么。
江泊舟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又想著外面的官兵:“你……”問什么呢?江泊舟不知道。
誰人不知,高門背后藏著多少茍且?而駙馬爺?還算不得什么名正言順的高門。
“別怕,日后我護你周全……”江泊舟信誓旦旦的對著觀南道。
至少,他說出口的時候應該是真心的……吧。或許是吧。
觀南抱著膝蓋,抬起頭看著江泊舟,雙眼亮晶晶、濕漉漉的。仿佛清晨林間新生的小鹿——帶著對世界好奇,正一點點的試探著這個世界……哪怕,小姑娘已經被拋棄了兩次。
觀南的手輕輕握住江泊舟垂下的手,緊緊握住。仿佛握住了整個世界一般的。江泊舟瞬間感受到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他知道了,自己畢生的使命也不過是要遇到眼前的小姑娘,然后保護她——直至生命終結那一刻。
他是她的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