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冬天的雪下的很大,似乎早就預示了離別,唐霜的父母在那年冬天離婚了。
父母問她想跟誰走,又開始互相推脫,她好像個燙手山芋誰都不想要她,最后外婆舍不得她,讓她留下來,從那年開始,就是她們兩個在一起生活了。
唐霜沒有哭鬧,安安靜靜的一點也不悲傷,她早就被這種生活壓的喘不過氣了,父母的離開到讓她感覺如釋重負。
父母在家的時候,天天吵架,一吵架唐霜就跑出去,到村子旁邊的小溪旁邊坐著,一開始還會害怕,會哭,到后面父母吵架次數越來越多,她也早已麻木。
林珂來找她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村子不大,唐霜父母的事也傳到他們家了,他們兩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一起玩了,小學也是同班,外婆看到他慈祥的對他笑了笑,讓他自己去找唐霜。
林珂小心翼翼地敲開了唐霜的房門,剛想開口說話,唐霜先開口了:“我聽說,你也要走了?”林珂點了點頭:“馬上要上初中了,他們想讓我去大城市上學。”唐霜眼神暗了下來:“那要什么時候走啊?”林珂不敢看她:“暑假結束就走了。”
一個暑假,唐霜失去了父母和那個最好的朋友,之后的她每天按部就班的騎著自行車去鎮上的初中上課,雖然在初中沒有特別好的朋友,但是性格不錯,長相清秀,白白凈凈的成績也不錯大家都挺喜歡她的。
她也再沒有聽到林珂的消息,但是林珂臨走前說過他要去的地方,唐霜暗暗記下了,希望有一天能再遇見他。
高二那年的期末考試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到學校的時候,衣服幾乎都濕了,唐霜并沒有在意,匆匆進了考場,跟平時一樣發揮穩定,但是在考試結束后的第二天她發了場高燒。
外婆用盡各種辦法就是一直退不下來,沒辦法外婆頂著大雨,去鎮上請醫生,雨天路滑,外婆從坡上滾下來昏迷了,路過的大媽看見了,趕忙將她送進鎮上的醫院。
外婆中途醒來了一次,交代醫生家里還有一個高燒的孫女,求他救救自己孫女,醫生聽到了,趕緊讓旁邊其他醫生前往老人所說的地方。
唐霜的病是好了,但是外婆因頭部受到撞擊,最終也永遠離開了自己,這件事讓唐霜一直深深自責,耿耿于懷,如果不是自己生病外婆也就不用出門,也就不會離開自己了。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天塌了,那個最疼愛她的人,那個小時候愛抱著她喊霜霜的外婆,再也不會有人再叫她霜霜了,她再也沒有外婆了,那段時間,是唐霜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刻。
母親匆匆處理完外婆的后事后,只能將唐霜帶回家,隨意收拾了點東西,唐霜便跟著母親去了她的家,那是唐霜第一次去大城市,看著那些高樓大廈,她感覺非常陌生,對未知的恐懼,她緊緊的跟著母親。
母親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就聽見有個甜甜的聲音喊了一聲媽媽,原本嚴肅的母親,也放松了下來,柔和的回應女聲,那是唐霜沒有見過的母親。
唐霜在門口躊躇看著腳上破舊的鞋子,手上陳舊的包,與這里面的任何東西都顯得格格不入,母親從鞋柜里隨手拿出一雙拖鞋讓唐霜換上,換好后,唐霜走進屋子,拘謹的坐在沙發上。
而后里面走出來一個長相可愛的女孩子,疑惑的看了唐霜一眼轉身問母親:“媽媽,她是誰啊?”母親尷尬的笑了一下:“她是媽媽的遠房親戚的小孩,想來這里上學,就托付給我了。”
唐霜沒有一點吃驚也不拆穿,她會這么說,因為以前她在外面也從來不承認她是自己女兒,母親和父親的婚姻從頭到尾都是一場悲劇,父親醉酒和母親有了她,奉子成婚,兩人沒有愛,唐霜也看得出來,如果沒有她他們或許可以各自過的很幸福。
晚上那個女孩的爸爸回來了,是個溫柔的中年男子,估計母親提前跟他打好招呼了,看到唐霜什么也沒有問,他說以后有缺什么都可以跟他說,把這里當自己家就好了。
她沒有說話,她清楚的知道,怎么可能把這里當成家,在這里她就只是個客人,這里不是她的家,那個叔叔又說,學校已經安排好了,跟余清一個學校,也可以照顧著點。
他好像又意識到什么,拉過坐在旁邊悶悶不樂的女孩介紹了起來:“這是清清,余清,三點水的清,跟你一樣大,肯定能聊得來,以后可要好好相處。”
唐霜依舊沒有說話,說完,余清爸爸就叫上母親一起回了房間商量什么,客廳留她們兩個,余清皺著眉頭不悅道:“你是啞巴嗎,你不會說話嗎?”唐霜因為從小營養不良比余清矮了半個頭,她微微仰頭看著她開口:“我叫唐霜。”余清無奈:“管你叫什么,麻煩死了。”說完就回了自己房間。
唐霜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干什么,余清爸爸走出來將唐霜的東西提到另一個空房間,轉過頭微笑著跟她說:“以后你先住這里吧,床單都是新換的,明天我讓清清帶你出去走走,有什么需要的東西也可以買了,你不用拘謹,我知道你,你媽媽跟我說過了,你叫我余叔叔就好。”唐霜低頭:“謝謝您。”說完余清爸爸便走了出去將房門帶上。
唐霜一個人在床上坐了許久,直到母親喊她出來吃飯,她乖乖的坐在餐桌上,低著頭默默的吃飯,時隔多年吃到的母親煮的飯,味道很不一樣,比以前的飯菜美味多了。
吃完飯唐霜習慣性地想去洗碗,母親不讓她動手將她趕回房間,路過客廳正在看電視的余清小聲嘟囔了一句:“真裝。”唐霜聽見了,什么也沒說,回了房間,那一晚唐霜幾乎一夜沒睡,小時候外婆經常說沒關系的,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