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請回吧，擅闖別人的府邸，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誰跟你說，本王是擅闖？”

是他自己說，聽見聲音才來的，不是擅闖是什么。

“云川?！?/p>

李云蕭在這里見到李云川，如常寒暄。

“剛剛他要見一見你，”這話是對著鐘毓婉說，“也就隨著他來了?！?/p>

沒任何緣由，她有些生氣。

“想必是我惹人嫌的名聲在外，廣和王好奇吧?！?/p>

說著話，卻陰著個臉看李云蕭。

下午那會兒，剛以為能打通兩人的合作關(guān)系，現(xiàn)在就由李云川胡來。

“弟妹這是哪里的話，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p>

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李云川兩面三刀的樣子，她怎么就豬油蒙了眼呢。

“兩位若無事還請……”

“王妃，王爺不在……”喜兒回來的可真是時候，把這倆討厭的東西攔下，“奴婢給兩位王爺請安?！?/p>

見喜兒端著梨湯，李云川走過去：“弟妹有心，還準備梨湯了?！?/p>

“沒想到廣和王也來，大概是不夠?！?/p>

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想讓他喝。

“本王瞧著夠。”李云蕭凈說這討人厭的話。

“夠的，主子，”喜兒就是這么的熱心腸，氣得鐘毓婉牙癢癢，“這一壇夠六七人飲用呢?！?/p>

當下她便對喜兒的天真感到絕望：“原來是這樣啊。”

轉(zhuǎn)過身，對著柱子，閉上眼睛深呼吸。

他們不走，那她走，這總行了吧。

“兩位慢聊，在下實在是太乏了，如若要離開，還請便。”

說完了，趕緊疾步走回去，不給他們半分留下她的余地。

沒規(guī)矩就沒規(guī)矩吧，人生在世，活得舒心，比遵從那些爛規(guī)矩重要多了。

“皇兄莫要見怪，她病了多年，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好的?！?/p>

幸好是鐘毓婉不在，不然又要翻白眼。

李云川假笑，腦子還想著鐘毓婉的事情：“哪里，皇弟好福氣，能娶到鐘相的長女，次女鐘毓晴這一歸西，更是獨得寵愛了?！?/p>

這回李云蕭沒說什么。

鐘毓婉在屋里躺著，琢磨李云蕭和李云川的關(guān)系。

他二人之前關(guān)系很好嗎，她怎么不知道？

還是說這一世有所變動？

很多事情她重生之后，并沒有想明白。

李云蕭并沒有像相傳的那樣不堪，李云川此時應(yīng)該與褚家掛鉤了，確也沒有任何動靜。

還有就是鐘毓晴的死，讓她隱隱感覺有些不對頭。

別說皇上奇怪的態(tài)度……

看起來要向李云川報復并不像她想的一樣，只要按著正軌走，就能洗刷仇恨。

到底是這情況變了，還是上一世有些謎團她并沒有解開？

算了，現(xiàn)在想這些也沒有任何用處，只要能把握住優(yōu)勢，事態(tài)如何，又有何懼。

按著自己所想，鐘毓婉是天天忙于雪霞閣的事情，讓楊勉將雪霞閣算命的能耐宣揚出去。

又安排靠譜的人裝作是算命先生，名號就叫做“問道先生”。

楊勉的確是有本事，沒過幾天，問道先生的名字就傳遍京城大街小巷。

來的有高門望族，也有平民百姓。

至于收錢這事情，鐘毓婉和楊勉算計了好久。

“有錢的多坑點兒，沒錢的少坑？”

按楊勉這個說法，也不錯，但是不能讓問道先生這個招牌更有名氣。

鐘毓婉想了想，說：“這樣，我們就按照算的事情收，若是有人問仕途前程，就拿得多，若是有人求個平安順遂，說些好話，就少拿。”

“那些有錢人豈不是賺了，”他不愿意，“本大爺消息可是準得很，當年是千金難買，怎么到你這里就賤賣了?！?/p>

“這好辦，反正我們只是算命，要是想多收錢，直接就說‘您的命貴’，有點兒錢和地位的人都喜歡有人捧著，只要別太過分，那還不是手到擒來?！?/p>

她是看透了，世上的人都一個德行。

窮人算命，富人燒香。

現(xiàn)在她就要那份算命錢和香火錢都落到雪霞閣的賬中。

“還要從他們身上拿到消息，你可真是奸詐呀。”楊勉舔牙，盤腿坐在椅子上。

“這就叫，”鐘毓婉挑著眉頭，“無奸不商?！?/p>

那無奸不商也不是這么個說法，楊勉心里想，又不敢數(shù)落這個債主。

把錢定下來之后，就看關(guān)系的流通了，這并不是什么難事，楊勉的探聽消息的能耐，加上鐘毓婉對前世的記憶，在這次的會試中，是屢算屢中。

問道先生都得了個文曲星下凡的名聲。

對此，楊勉不斷懷疑自己，自己走動暗線這么多年，怎么還不如一個小女娃隨便說，猜得準？

說起考試，正如鐘毓婉所言，歐陽檀毫無懸念，高中狀元。

“要不然，咱不開酒樓了，直接開賭場吧，有獨孤姑娘在，穩(wěn)賺。”

歐陽檀在一旁發(fā)出“嘁”聲：“那是本公子有本事，跟小美人兒有什么關(guān)系？”

也不知怎的，這兩人關(guān)系好上了。

平日里鐘毓婉要在王府里裝樣子，雖然李云蕭天天也不知道忙什么去，幾乎就不去她那里，但府里還有個沈燕惜，摸不透是個什么脾氣。

再去雪霞閣，歐陽檀和楊勉就有一種狼狽為奸的感覺。

歐陽檀也是夠怪的，當了狀元，有了府邸，雖說門臉不大，但好歹也是京中六品的官員，有頭有臉，偏還住在雪霞閣。

美名其曰不用雇下人，省錢。

那花的還不是她鐘毓婉的錢？

“小美人兒天天腦袋里琢磨什么呢？”他還不知道，鐘毓婉是廣裕王妃。

鐘毓婉也沒想告訴他，歐陽檀天天與朝中之人打交道，難免有抵不住誘惑的時候，萬一哪天他心情不好，將雪霞樓的實情全盤托出，鐘毓婉豈不是要掉腦袋。

好在歐陽檀不是個多疑的人。

“沒什么，只是在猜想，梨花堂主是誰。”

“有什么好猜的，我和歐陽公子，一個能幫你看見眾生，一個能幫你瞧見天下，你還想要什么？”

“我還想?yún)⑼附??！?/p>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想調(diào)查李云蕭。

前幾日，他雖然面對危險和挑釁總是向后退，也說不出什么狠話，但鐘毓婉總是聯(lián)系到楊勉對他說的那些消息，以及前世對李云蕭模糊的記憶。

身邊有一個邊緣人物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他與楚家山莊、千秋樓都有些淵源，那就從這里下手。

“你連家里那位都沒參透呢，還參透江湖，在這兒說書呢，”他楊勉學著她的樣子，細聲細氣，“我想要參透江湖！”

“楊勉，”鐘毓婉笑里藏刀，“我看你是覺得十五金太少，想讓我多加些息稅，是不是？”

“什么家里那位，”差點兒忘了旁邊還坐著歐陽檀，“哪位？”

她狠狠瞪了一眼楊勉，解釋道：“獨孤家地處極北，我離著遠，最近又發(fā)生了些事情?！?/p>

“獨孤家，”歐陽檀想著，“本公子也是最近才知道，獨孤家是北方江湖上的槍客世家，不知道獨孤姑娘，會不會花翎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