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人，孫夫人，”有一對老夫婦向他們走過來，李云蕭牽著她，“這是內人。”
平日里，沒多少人給給他們好臉色，第一次見如此和善的。
孫德勝對她作揖：“臣青緗殿學士孫德勝，拜見王妃娘娘。”后面的孫夫人也給她行禮。
“原來是孫大學士和孫夫人，莫要多禮，王爺常常提起您，大為贊譽呢。”
“王妃謬贊，臣不過是三生有幸教了王爺幾日學識罷了。”
怪不得李云蕭笑臉相迎，自己的老師總不能也吊著個臭臉。
“都說王妃生得標致，今日一見果然不假。”孫夫人上了年紀，從長相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候一定是個美人。
果然人美，眼睛里看東西也美。
就像歐陽檀，自己俊得不像人，還叫她美人，簡直讓人無地自容。
鐘毓婉想著人家都夸她了，自己也要客氣一番才是，結果李云蕭沒給她這機會，搶著說：“師母不必硬著頭皮夸，她確是沒什么可贊之處。”
難得聽一句好話，他還攔著，鐘毓婉暗地里使勁兒踩他的腳：“王爺說笑了。”
“哎呦，”孫德勝不知道怎的，發出一聲哀嚎，“王妃為何踩老夫的腳啊！”
她低頭一看，剛剛踩錯人了，腳放在了孫大人的腳上，尷尬地抬起腳來，放回地面：“剛剛腳踝有些不爽，孫大人，抱歉。”
“確實，前幾日在家里把腳扭傷了，還沒好呢。”
要不是孫氏夫婦在，鐘毓婉一定罵起來了，瞧李云蕭那樣子，絕對在憋著笑。
沒辦法，她只得咽下這口惡氣。
告辭之時，李云蕭還有模有樣地扶著她離開，不得已之下，她裝著真的瘸了腿離開。
“你是不是故意的？”鐘毓婉瞪他一眼。
“關我什么事，你自己踩的。”
“我是想踩你。”
“王妃也得踩得著才是。”
這場景在李云川和眾人的眼中便是，一片悲痛之中，只見他二人在打打鬧鬧，卿卿我我。
李云睿今日也來了，冷笑，指著那倆人，把手搭在李云川肩上說：“二皇兄，你瞧瞧三皇兄和三皇嫂，感情多好，更別說皇嫂還是丞相之女，你我二人只能葷油點燈，肥肥眼嘍。”
“李云睿，我看你是倒瓤的冬瓜，一肚子壞水。”李云川指著他腦袋，推開他的手，扭頭走了。
“切，神氣什么。”反正你在父皇面前說了，要迎娶陳詩雨，就算是悔青了腸子，也于事無補。
從遠處看見李云睿，鐘毓婉就煩他，這小子還非要硬湊上來，若這不是祭拜學士的大禮，今天非得再揍他一次不可。
“皇兄皇嫂，兩人聊什么呢，這么高興，當著我們大家伙的面，打情罵俏。”
打情罵俏？
“本王妃看你是尿尿去了屙下屎來，蠢得連稀稠都拿不住了。”把剛剛對著李云蕭的氣全撒他身上了。
“這……這都什么粗鄙之語。”一時間拿不出來狠話對付她。
鐘毓婉說完拉著李云蕭就走了，不管李云睿在后面氣得跺腳：“這一個個的，氣死本王了！”
越想越不對勁，自己是來看李云川熱鬧的，現在反倒鹽庫里冒煙，生上閑氣了。
嘖，他怎么也想說俏皮話了，粗俗。
“別氣了，”李云蕭拉住她，語氣難得溫柔，“讓你踩回來。”
“憑什么你讓踩就踩，就不踩。”
李家就沒一個好東西。
“你非要……”
“王爺！”林廂跑過來，打斷他們吵架，“出事兒了。”
林廂下意識看了一眼鐘毓婉，被她瞧見。
這兩個人平日里肯定有什么秘密，怕她知道。
“都統府副都統吳健守死在了后山，大理寺正在查案，少卿馮慶晟在場中料理。”
“今日死的？”問話的是鐘毓婉。
“是，據門口的小和尚說，今早才見到這位施主入門，應當是死于這幾個時辰，不過仵作還沒驗尸，不好下結論。”
一會兒竟然就知道這么多，她倒要看看李云蕭想裝到何時。
“王爺，我們去看看嘛。”
每次鐘毓婉都是說完訴求，根本不理李云蕭是如何想的，自己就先行一步。
楚襄看主子那樣，就知道他不會去摻和麻煩，想著天也不暖和，主子身上又有寒毒，于是說：“王爺……”
“本王隨王妃去瞧瞧，你去找人給歐陽敏德報信，通知皇上派人封鎖法緣寺。”
“啊？那您不回府？”
“在寺內死了人，誰都別想著走。”李云蕭說得是字字在理，楚襄覺得是字字辯解，分明就是想陪著王妃。
誰說千秋樓樓主冷酷無情，江湖傳言怎么沒一個可靠的。
他還想說什么，見王爺應該是不想聽，就不再說。
言了句告退，跑去安排事情。
鐘毓婉急著去湊熱鬧，案發地卻圍了數層人，怎么也瞧不見尸體，她只好飛身爬樹，從上面一探究竟。
“少卿，吳大人確實死于今早，胸部及以下并無致命外傷，您看，”仵作給馮慶晟指頸部那道勒痕，“吳大人是被勒死的。”
馮慶晟的聲音低沉渾厚，加上他人高馬大，給人一種強烈的安全感和沉穩氣息：“也就是說，吳健守是被人謀害而死？”
“您看，勒痕并未垂直于肩頸，所以不是自縊而亡，依在下看，吳大人可能是被仇家所殺，但是否死于下毒，還得另行剖驗。”
這個仵作她認得，在李云川入宮前，寧國公去世，曾經為他斂尸入棺。
“剖驗需得寺卿的親印，”馮慶晟負手而立，“如果確定是死于今日，想必兇犯還因為附近戒備森嚴仍在寺中。”他吩咐下人去請大都統岳寒封鎖個個門口。
沒等去通知，岳寒就列兵寺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見到大都統一來，所有人開始議論紛紛，不知道副都統身亡的，現在也都知道了。
有的官員和眷屬站在門口，嚷著要回家，都被岳寒攔下。
“圣上有令，副都統身死，兇手必在眾人之中，請各位配合大理寺斷案，抓住兇手，今日之內不得離開法緣寺一步，否則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