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導，我有話和你說。”

李隅頓住腳步，低頭看表：“長話短說吧。”

蘇芊芊嘴角含著一絲從容的笑：“李導，您知道唐芷和顧二少還有來往嗎？”

本來李隅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聽到這句話才抬頭，看著她的神態妝容，目光微深：“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對她那么好，她喜歡的是你的資源你的錢，所以才會一直釣著顧二少，這是為自己留退路和備胎，你就甘心看著她找備胎甚至就把你當成一個備胎嗎？”

李隅沉默片刻，蘇芊芊以為他至少會有一些觸動，沒想到他緩緩說：“如果她喜歡我的資源我的錢，那我會很高興，因為我有。”

蘇芊芊整個人都怔住，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她眼中的李隅，是云端高陽，是霽月光風，可望而不可及。

他能和顧家兩兄弟玩得好，自然會有些相似之處，他們都是一樣的人，可能會愛上一個人，但絕對不會因此而卑微。

她從未想過，他在心愛之人面前，竟也能低到塵埃里。

那些強裝出來的從容全都消失殆盡，她眼中先是茫然，然后就是不甘心，更是強烈的怨恨。

李隅注視著她的表情變化：“蘇芊芊，如果你想成為一個好的演員，要永遠堅定的做自己。”

這句話是絕對真心實意的勸告。

蘇芊芊卻以為是在諷刺她，臉色難堪，幾乎要發瘋：“我怎么沒有做自己？我不是我自己我還能是誰？！你們憑什么都說我模仿唐芷？！”

李隅眼中平靜。

就算蘇芊芊再怎么刻意模仿，在真正的阮糖面前，也永遠拍馬不及。

他無意多說，轉身離開。

蘇芊芊抱頭痛哭。

……

“唐芷，你猜我在做什么？”

阮糖在酒店房間里，接到顧修瑾的視頻電話，這些天他都沒有出現，她以為他已經放棄了，還隱隱遺憾這樣的結果也許不能讓唐芷滿意，她甚至已經想將之前拍攝過的視頻截取部分發到網上，哪怕是讓顧修瑾恨她，也比無動于衷要好。

這個視頻她很意外，但又有種意料之中的坦然，她如果想要玩弄誰的感情，幾乎從來都沒失手過。

她背靠沙發，神態輕松：“在做什么？”

顧修瑾沒回答，反而說：“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啊？”

阮糖不置可否。

“我現在就在浴室……”顧修瑾拿著手機環顧了了一下四周，浴缸里盛滿了水，他穿著衣服躺在里面，衣服被水浸濕，濕答答的貼在身上。

阮糖不知道他是想搞哪一出，就悠閑的看戲。

“我知道你討厭我，是因為我曾經那樣對你，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那樣，估計你也不會再給我一次機會，那我這樣……你會不會原諒我？”

話音未落，他在手臂上深深地劃了一刀，瞬間鮮血涌出。

“你要做什么？”

顧修瑾笑了笑，血液在溫水里流動速度更快，他像是渾然不覺一樣：“這樣你會原諒我嗎？”

“你覺得這樣我就會原諒你？”阮糖確實想讓他付出代價，但也沒想通過這樣的方式。

“那這樣呢？”顧修瑾手起刀落，又劃一刀。

他的唇色已經開始泛白，這兩刀是真的沒給自己留情，連浴缸都染上了半片鮮紅。

“你真是個瘋子。”

“原諒我吧，別討厭我，我知道錯了，你可以打我，罵我，折磨我，到你滿意為止，但你別不理我，別答應顧修琰……也別和李隅……”

話音未落，李隅出現在鏡頭前。

阮糖一時驚住，她剛剛是被震驚到了，竟然都沒注意李隅什么時候回來的。

顧修瑾苦笑，剩下的話沒有再說，他甚至把手機拿遠了一點，好像掩耳盜鈴，這樣就看不到視頻那一頭發生了什么。

阮糖心情有些復雜。

她要踏碎他的傲骨，碾滅他的尊嚴，讓他心悅誠服的跪在她的腳邊，雖然最終的目的達到了，但過程不對，事情似乎有些超出她的掌控。

她問：“你為什么喜歡我？”

李隅沒打擾她，只是看了眼視頻那頭的人，即便這個場面有些殘忍，他也沒去參與阮糖的事情。

“你的眼睛很美，我很喜歡。”

阮糖心下了然，微微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在酒店昏黃的燈光下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煌煌燁燁，耀眼奪目，艷極盛極。

“就因為喜歡我的眼睛，就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顧修瑾有片刻的茫然，因為失血過多，他的思路也不甚明晰，他眼前昏昏沉沉，腦海間依稀還能閃過她那雙明亮的眼眸，確實是美極了，令人淪陷。

他只喃喃的重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知道錯了……”

阮糖沒有回應，掛斷視頻，轉頭給救護車打了電話，報上了顧修瑾家的地址。

李隅這才幽幽道：“你連他家里的地址都知道的這么清楚。”

阮糖笑笑：“隅哥哥吃醋了？”

李隅不語。

阮糖拍了拍身側，示意他坐下。

李隅順從的坐下：“你打算原諒他嗎？”

阮糖詫異：“為什么這么認為？我是不是看起來很好脾氣？”

“他都為你做到了這個程度，你可能不了解顧修瑾，他從小到大從來沒和誰低過頭，更不會做出這種傷害自己的事情，你是第一個。”

阮糖故意道：“你希望我原諒他？”

“你希望我和他在一起？”

李隅像個鋸嘴葫蘆一樣不說話了。

“隅哥哥，如果這是你的要求，那我聽你的。”

她唇角含笑，白齒紅唇，堪稱絕色。

李隅拉住她的手腕，低聲道歉：“我錯了，我沒有。”

“怎么火氣這么大？心情不好？誰惹你了？”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察覺她情緒不對，刻意的放柔了聲音哄她。

“我的眼睛美嗎？”

李隅想到了剛剛視頻里顧修瑾的話，有些頓悟，似乎找到了她情緒不對的源頭，他斟酌措辭：“美，但是不止眼睛，你的性格我也很喜歡。”

阮糖大笑起來。

“喜歡我的性格？哈哈哈——”

李隅不知道這句話哪里好笑了，怕惹她生氣，有些無措的看著她。

“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喜歡我的性格。”阮糖搖頭嘆氣，該說不說她在這個小世界收斂的都不像自己了，竟然還有人說喜歡她的性格。

可惜，眼睛是被下過的蠱，性格是她裝出來的。

她也許從來沒被人喜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