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夜里,門房突然急急闖來,說小侯爺剿匪時失去了蹤跡。
趙父趙母急得不行,連夜召集府中人議事。
二姨娘露出一個微不可察的笑容,很快收斂起來,又裝作慌急的樣子:“小侯爺失蹤了?這可怎么是好?”
三姨娘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低低咳嗽:“發生這樣的事情,妾也很心慌,但妾無能為力。”
四姨娘掩著唇姍姍來遲,即便深夜急召,她也打扮的光鮮亮麗,聽聞這個消息,面不改色道:“小侯爺吉人天命,自然不會有事。”
趙母狠狠地剜她們一眼,心知肚明這些姨娘只會偷著樂,估計都盼著小侯爺出事,她們的兒子才能上位。
她看向阮糖,即便她和阮糖很不對付,但也知道府中女眷,除了她恐怕就只有阮糖會真心實意的著急了。
更何況,她背靠薛家,說不定可以派人去找,讓兒子少受些罪。
她一臉期盼的看過去,就見阮糖打了個哈欠:“就這事?那我回去睡了?!?/p>
趙母:“……”
連趙父都側目:“你夫君如今下落不明,你還能睡得著?!”
阮糖詫異:“為什么睡不著?等天一亮我就要回門,如果我的狀態不好,我爹娘說不定會以為我在侯府被欺負了,到時候老爺老夫人就是有嘴說不清了?!?/p>
趙父臉色發青,總算是知道這些天趙母和他抱怨被新媳婦兒懟是一種什么感覺了。
一邊說著,阮糖果然起身,轉身就往外走。
“……你站??!”趙父自認為不能失了一家之主的威嚴,如果被新媳婦兒給了下馬威,他以后要怎么立足?
阮糖本來就想當沒聽見,但是被輕雪拉住了袖子,腳步一頓。
趙父沉聲道:“你明日回門的東西可準備好了?”
趙母本來期待著他立威,沒想到就是這么一句話,有些失望。
四姨娘興奮不已,怎么還不打起來。
阮糖懶洋洋道:“準備好了?!?/p>
“把我那個小金佛一道送過去吧。”
阮糖挑眉。
“你和親家公說說,派些人手去找你夫君,他畢竟是你夫君!”
“哦?!比钐菓寺暎_步不停往外走。
趙父趙母臉色很差,他們都沒見過這么膽大包天的兒媳婦!
四姨娘眼珠一轉,環視一圈他們的臉色,心中竊笑,本來以為薛家女嫁進來算是倒霉了,沒想到竟然把這兩人治的死死的。
這府中總算是不太平了,真是有趣啊。
……
新娘子第三天回門。
在京城,其實剛一嫁進來就沒見過夫郎的大有人在,即便聽說趙小侯爺失蹤,人們議論紛紛,也不會牽扯到阮糖身上什么。
阮糖到了薛家,就見弟弟主動迎了上來。
竟然是早早的就在門口等著了。
阮糖心中微暖,想到他前世被流放的遭遇,眼中閃過一絲暗芒。
因為剛來到這個小世界的時候時機不對,周圍還有人在,她也沒有叫來原主問她的心愿,但看到她的記憶,也知道她想要什么。
“三姐,你總算是來了!我們都等你好久了!”弟弟親昵的拉著她的袖子,一臉依賴。
阮糖俯身揉了揉他的頭:“我不在家,你有沒有聽爹娘的話啊?”
“有??!當然有了!”弟弟睜大了一雙葡萄似的眼睛,“不信你去問爹娘!”
阮糖拉著他往里走,走到正堂,薛父薛母一臉慈愛的看著他們。
薛母眼中含淚:“寧兒有沒有受委屈?聽說趙小侯爺……”
阮糖打斷:“娘,我沒有受委屈。夫家有錢,我有顏,丑老公還不回家,要是換一個小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羨慕死我了。”
薛母:“……?”
薛父皺了下眉:“你胡說什么呢?”
薛家是十分典型的慈母嚴父家庭,不過在這個時代,薛父一生只有一個妻子,生育了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已經很是難得了。
薛父薛母對原主也是真的挺好的,即便薛父一副嚴厲樣子,還是豎著耳朵聽她有沒有受欺負。
“你大哥去上朝了,估計很快就回來,你二姐也派人來傳話說一會兒回娘家,你們兄弟姐妹幾個,可以好好聚聚了。”
阮糖含笑:“好?!?/p>
薛家也聽說了趙小侯爺失蹤的事,薛母本來提了一嘴被打斷,現在就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
還是薛四弟童言無忌:“三姐,聽說三姐夫失蹤了?”
阮糖笑意微淡:“嗯。”
薛四弟問:“那三姐你不擔心嗎?”
“擔心啊,擔心他只是失蹤。”不是死了。
可惜在場的人沒聽出來她的深意,都以為她真的擔心。
薛父主動問:“那用不用爹派人幫忙找找?”
阮糖像是這才想起來,叫來輕雪,把小金佛拿了出來:“這是趙老爺送給您的。”
在場的人都沒反應過來,也沒覺得她這稱呼奇怪,倒是輕雪的臉色很是精彩。
阮糖將輕雪揮退,如今留下的除了自家人就只剩一些薛家忠心耿耿的世代忠仆了。
她這才開口:“爹,如果有空閑的人手,您可以派些人去找,如果找到了……最好殺掉?!?/p>
薛父薛母都驚住了。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薛母顫聲問,“你不是喜歡趙小侯爺嗎?怎么現在……現在……”
薛四弟笑嘻嘻的說:“三姐肯定是現在不喜歡了,覺得礙眼吧?!?/p>
薛母敲了薛四弟的頭:“夫子給你安排的課業完成了嗎?”
薛四弟揉著腦袋,悶悶不樂。
阮糖笑笑,主動維護:“沒關系的,娘,今天就讓四弟休息一天吧?!?/p>
薛母這才沒說話。
阮糖幽幽道:“反正咱們家很快就要流放了,就讓四弟開心開心,以后這樣的日子也不多了?!?/p>
氣氛宛若凝固。
薛父問:“什么意思?”
他們這個乖巧的好女兒怎么這次一回來就給他們好幾個大驚嚇。
要知道,阮糖是覺得這家人還不錯,才愿意給他們驚嚇的。
“有人偽造了信件,要告我們薛家通敵叛國呢,爹您作為主謀,可是要被殺頭的哦。”
薛父艱難問:“……不會是侯府吧?”
“那不是,如今我們兩家姻親,搞薛家對他們也沒好處?!?/p>
“那是誰?”
阮糖無辜:“不知道啊。”
薛寧兒那個傻白甜的記憶里沒什么真正有用的東西,就像知道薛家被謀害又不知道是誰謀害,知道趙小侯爺三年后會回來,又不知道這三年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