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斗轉星移。清晨的日光穿過層巒疊嶂落于峰頂古樹,蒼勁枝條筑成地巢穴中,一只鸮懷抱一只山雀,翎羽仿佛鍍了一層金輝。
白鵙冷眼瞧著巢里的二鳥,體會不到絲毫美感,分分鐘想把鸮的窩掀了。
白小啾躺在鸮的肚皮上,睡了鳥生最舒服的覺,一夜之間身體的傷處基本無礙,她甚至覺得有了飛幾圈的力氣。悠悠轉醒的她悄悄睜了睜眼,見那鸮睡得沉,竟向前幾步,歪著頭打量起來。
“我就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看的,同樣是鳥,他長得不丑么?”白鵙忍不住哼哼。
白小啾聞聲立刻鉆進白鸮的翅膀里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白小啾你是不是不覺得自己慫,好好說話你躲起來干什么?”
白小啾咕嚕咕嚕咽了口唾沫,頗有些理直氣壯:“我吃蟲子,你吃我,咱倆能歡快的嘮嗑么!”
“高抬你自己了,你這樣的我可咽不下去。”
“你!”
“你什么你,折胳膊斷腿兒的笨蛋玩應兒。”說罷,白鵙拍了拍翅膀飛了。
白小啾炸著毛,一下從翅膀底下鉆出來,一對爪憤憤地一張一合一張一合一張一合.......久久不能平息怒火。
白鸮半瞇著眼,瞄了瞄自己被撓起來的一片腹羽,大翅一勾,將她卷進了翅膀里。
“乖,睡覺。”
白小啾在翅膀下翻了個滾兒,一動不動的貼著他的飛羽,黑亮的眼眸轉了又轉,很快耳邊傳來了白鸮均勻的呼吸。
白小啾先嘗試動了動,白鸮沒有轉醒的意思,精神抖擻的她開始在翅膀里鉆來鉆去,終于尋得一處縫隙,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從翅膀下鉆了出來。
幾步跳到巢邊,白小啾撲撲翅膀,向樹下落去,片刻后她突然調轉方向,像個小炮彈飛回巢里,到白鸮身前堪堪停住,向前小跳兩步后,她歪頭輕輕蹭了蹭白鸮,又向山下飛去。
*
鸮本來就白天睡覺夜晚活動,所以白鸮非常困,困到眼睛都懶得全睜開。不過他并沒有沉睡,這種朦朦朧朧半夢半醒的狀態感覺太好了。
那白鵙生性桀驁,相識數年,天天來約架,屢戰屢敗,死不服輸。慢慢地打不過他就嘴碎,硬說鸮長的丑。
白鸮暗笑,別論丑不丑,沒鳥往你翅膀下邊鉆不是。
這個小東西在他的大翅里拱來拱去,他悄悄把羽毛收緊,像蛹一樣把她裹個嚴實,她東鉆西撞了好一會兒,許是累了竟沒了動靜。
怕把她憋壞,他便偷偷將翅膀松開些,竟被她察覺了空隙,鉆了出來。
多多少少想給她扣回去,又怕嚇到她,只得默默裝睡。
見她三兩步就飛離了巢,白鸮是很不爽的,立刻琢磨起怎么給她抓回來,沒想到她竟又自己飛回來,白鸮舒展了下鋒利的爪,滿意的想,算她是個知道感恩的小不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