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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聊齋之妾乃狐也

第四章壞心道人、蜈蚣扣魂

不久后,見到那道人進來,風娘便施展幻形術,化作一團無形煙氣,定入了房柱之中,收斂住了氣息。

風娘身為狐中鬼魅,于變幻形體之道可謂極為擅長。

再加上如今她身軀修入了道品,有道體配合太陰煉形之道,她的煉幻形體之術便愈發厲害了。

只見她立于柱中,周身輕煙環繞,側耳悄聽著閨房之中一眾人的談話。

最先開口的自然是守在床邊的李夫人,只見她擦了擦眼淚,便整理好儀態,看向了那道士:“道長可真有法子解家女命難?”

風娘看她三十微出頭的年紀,可是肌膚卻猶如上等的瓷玉般不見一絲皺紋,金簪挽起的高聳云髻,更是為她本就美艷的面容添上三分不凡的雍容華貴。

她眼見這位夫人的面相,就大概知道床上躺著的那位李家小姐,為何會長的如此國色天香了。

想到這,風娘只暗嘆:這不凡的美貌,終究是招惹來了麻煩和禍患。

那道人聞言,自是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道:“夫人且管放心,今夜子時一到,我必讓那妖孽現出原形,以符火滅之,屆時可保小姐安然無恙。”

“好了,夫人就不要多言了,咱們都請了那么大夫來看女兒,都不見好,也就羅道長這法子希望能奏效了。”

語落未多時,一位穿著綾羅紫衫,頭束金冠,面貌瘦如松竹的男人從門檻上邁步走進閨閣之中。

李夫人見到男子,便悲中帶憤道:“你說我平日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怎么還能發生這檔子事?你也是,早就同你交待,她的院子不要安排的這么偏僻,你看如今倒好,遭了妖邪覬覦,我苦命的女兒呀!”

李老爺也很是頭疼,看著女兒虛弱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只得悻悻道:“好了,你就別埋怨了,我又何嘗不心疼茹兒,可我也沒想到府上竟會有妖孽作亂,還害了咱們的女兒!”

說罷,他便重重在圓桌上拍了一掌,力氣之重,竟是將茶水也濺地震出來幾分。

顯然他也是氣急了!

風娘藏身在柱里,偷瞧著夫妻二人痛苦,也是頗為唏噓,不過當她掃到羅道士那眼底隱約的暗喜時,便覺得此事很不尋常了。

她篤定,這道士跟這李家小姐中邪這事,必有牽扯。

過了一會兒,羅道士交待好了布置法事相關的一切事宜之后,便被李老爺請了出去用宴。

也就是這一會兒功夫,風娘逮著機會兒,也溜出了李府外。

她在黃昏時來到李府,如今出來時天色早已陷入一片漆黑混濁之象。

巷角之中,風娘身上涌起一道如雪浪般的陰寒鬼氣,在黑暗中掀起了洶涌地冷色漣漪。

那原本一雙如似明珠之寶熠熠生輝的鳳眸也早已褪去了屬于人世的生氣,露出了一抹深深的幽色。

一團扭曲的黑暗逐漸擴散,直至將整個李府的后巷吞入其中,須臾間,便將冥土嫁接人世。

妖魅的狐氣與森冷的鬼氣在少女身上如紗影舞動,露出魑魅的形態。

只見這位身披雪紗,亦狐亦鬼的少女指尖緩緩燃起了一簇碧火,似如招魂燈焰,在為冥世的鬼物牽引方向。

隨著她口中涌誦的招靈法咒不斷傳喚,不多時,便有三只渾身泛著災戾之氣的青面鬼神從幽冥深處而來,在她面前現形。

三只青鬼一見到風娘便立即恭敬問好道:“我等見過風娘子。”

風娘只淡淡擺手道:“不用多禮,都起來吧。”

三鬼起來后,為首的青鬼老大便露出諂媚的笑容,向風娘問道:“不知風娘子此次召傳我等,是有何要事吩咐?”

風娘笑道:“你們三兄弟是這隰縣鬼神的地頭蛇,我且問你,住在城北的羅道士你們可有認識?”

一聽到此人,青鬼三兄弟便忍不住地呲牙大笑,那笑容之中多有輕蔑不屑。

風娘見了,便知他們三人多半是對這道人所知甚詳,當下便讓青鬼三兄弟將這羅道士的底細家當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也是通過青鬼的敘述,風娘才將這羅姓道人的身家全都給摸了個清楚。

只是聽了之后,卻是讓人只覺無恥至極。

那羅道人早年是紫荊山上太虛觀中的道士,只因資質愚鈍,又偷學邪門妖法,盜取銀錢,便被太虛觀廢了邪功趕下山來。

下山之后,雖然被廢了法力,但是又不知怎么的尋了一門妖道之法,跟一個蜈蚣妖怪定下了奴仆契約,借此害人謀財。

只不過,這為奴的并非是蜈蚣精,而是這羅道人自己。

這才是讓三個青面鬼神不齒的緣由之處。

自古妖鬼兩道,與人簽訂靈契,受其管束奴役的妖怪鬼魅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甚至京都之中還專有販賣妖魔邪靈的鬼市。

可在兩道之中若人拜妖魔鬼怪為主,則被視為鬼奴,是極為被人輕賤,和鄙視的低下之物。

但凡是個有良知道德的人,都做不出來如此低賤之事。

且風娘從三個青面鬼告知羅道人以往的惡行當中所知,這道人與蜈蚣精結下主仆契約以后,便一直為其盜取少女精血。

而蜈蚣精則扣押她們的魂魄,待得羅道人騙財得手以后,再放魂魄回到肉身。

只是,這無論是采吸魂魄還是還魂于身時,這蜈蚣精都會將這些少女的陰魂玷污之后,再吸取或者還魂。

且不說被盜取精血之后的虛弱,就是被玷污魂魄的精神侮辱,對這些如花似玉的單純少女,又是何等的折磨!

此等牲畜行徑,欺凌女子,和這無良惡氣害人騙財的妖道,自是風娘不能容忍的。

當下,她便冷笑道:“難道城隍和他手底下的陰差就任這妖魔邪道橫行魚肉嗎?”

三只青鬼見她露出殺意,也是有些膽顫,為首的青鬼老大更是囁嚅聲道:“娘子息怒,那邪道和蜈蚣精行蹤飄忽不定,城隍多時派鬼差抓捕,卻總是無法抓住,這才放任多時。”

風娘淡淡道:“如今這世道陰陽紊亂,看來這城隍廟中也是少不了有些蠹蟲蠢貨。”

青鬼三兄弟見她如此奚落城隍神廟,彼此互看了一眼,眼神之中都不由露出異色。

似乎為她有這恥笑神明的膽量而感到驚訝!

不過一想到她背后有那兩位大仙撐腰,便覺得城隍神跟其論比,就絲毫不值一提了。

三只青面鬼又給風娘交代了更多羅道士和蜈蚣精的底細,以及他們所會的法術根底之后,便化作三道鬼氣退回了陰間深處。

鬼氣如潮退去,月色熏然,為少女清麗的倩影更添寒朦。

那極盡纖嬈的身姿半露在光影斑駁之處,有鬼氣與妖氣在少女曼妙的影子里舞動,仿佛有即將破繭的妖魔魑魅在其中生出。

風娘瞇起了細長的眉眼,帶著深深的鬼氣,她只微微看了身后的李府大宅一眼。

可那一眼之中卻仿佛有無數的陰魂在黑淵之中猙獰惡笑。

這時,她淺淡的笑容之中,是無盡的冷漠和危險。

他們,實在該死!

打探清了消息,心中計定,又將李府之中眾人的關系理了一遍,她便最先覺得此事應該去找李夫人,將實情告知與她。

要成此事,中間便必然離不開李夫人的周旋與幫助。

畢竟,這當中有關許多女子的私事,是不好說與男子知道的,若是說了,反倒對李家小姐聲譽有害。

她不由又輕吐了一口惡氣:“當真是好算計,如此險惡之心,就算被發現,想必苦主也不能聲張。”

是呀,如何伸張,世道本就艱難,對女子更是不易。

這事若是捅破了出去,怕不是伸張正義的多,而是那些為了聲譽污蔑他人清白的更多。

風娘只更加喟嘆道:“人言可畏,人心更是險惡。”

“嗷……”

遠處,只聞夜霧之中幾聲清悅如鳥雀一般的狐鳴傳來,聞著狐啼入耳,風娘細眉彎若濤月,笑靨更是猶比牡丹嬌艷:“這幾個浪蹄子,可算是趕來了。”

只見薄薄的霧氣散開,露出幾只皮毛油光滑亮的大狐貍從中駕風呼嘯而來。

落在風娘面前,又是幾道輕煙裊裊升起,便幻化出了幾位身姿娉婷的香艷美人出來。

那為首披著粉色輕紗,生著一對明艷杏眼的美人一見她便是一臉叫苦:“你這煞星,又是遇到哪門子難事,要來找我幫忙了?可別又是招惹了什么硬茬子,害我又不得清閑。”

話雖是抱怨,可語氣卻猶如玉珠嬌軟,倒像是嬌滴滴的,完全不是責怪的語氣。

一襲紫衣的鳳仙則是巧笑出言道:“風娘姐姐你就趕快跟姐妹說了吧,咱也好速速解決了,后半夜姐妹們一起去酒樓快活一番豈不美哉!”

“是呀,快說說,快說說……”

“我這擦粉保養的時間都要到了,風娘你就別賣關子了。”

“快說,快說………”

瞧著眾狐姐妹心急難耐,風娘不忍扶著額頭,心道:果然一群狐貍聚在一起弄不得,真是聒噪!

不過,她也不啰嗦,便事情原委一一道來,眾狐聽著從最初的面色淡漠,便至后來逐漸一臉義憤填膺。

就連對人情最為冷漠的鳳仙也是面露不忍,甚至到后面也是一臉憤怒了。

鳳仙寶眸噴火,看向風娘和那位粉紗狐女道:“風娘姐姐,胡嬌姐姐,咱們還等什么?這就進去把那黑心道士給宰了,還有那蜈蚣精,姑奶奶非得一把狐火燒死它不可!”

有幾位狐女早年也是受過男子背叛欺凌之苦,一時間,也是紛紛憤而出聲:“鳳仙妹妹說的對,絕不能放過這狗道士!”

“是呀,如此坑害女子,被我們碰上,豈能放過?”

“風娘,你就趕緊出個主意,大家好有個主心骨吧!”胡嬌最為年長,法力最高,一出聲還是最先把場子給鎮了下來。

風娘長睫如蝶翅微翹,雙瞳只微微眨了眨,便有曼妙醉人的艷波生出:“哈哈,不急不急,待我生計來。”

少女清悅的笑聲如出谷黃鸝動人耳懷,可是一轉頭,那媚眼如絲下,亦是運起了如青墨暈染散開的妖氣。

蘇fox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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