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樹見她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也不惱火,只笑瞇瞇的提醒道:
“這事你信不信都沒關系,反正跟他來往的時候,多長個心眼。”
隋安里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她也自信能應付程云飛。
“何臺長放心,你特意跟我提醒了這事,我會留個心眼的。”
有些事可大可小,端看怎么操作,管它是真是假,小心總沒大錯。
像是驗證何臺長所言似的,程云飛最近待在臺里的時間明顯增加了。
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就往隋安里身邊湊。
隋安里雖然坐冷板凳挺清閑的,卻也不想浪費時間跟不討喜的人打交道。
然而程云飛卻是極難纏的,他也沒有刻意說追求隋安里,只是跟她討論一些節(jié)目相關的事,隋安里壓根找不到機會拒絕。
一整天不勝其擾,好不容易挨到下班,隋安里迫不及待要回去。
她剛站起身,程云飛卻快她一步,笑容滿面的邀請道:
“安里,咱們也認識這么長時間了,晚上你要是沒事我請你吃個飯吧。”
這個時間點她辦公室沒人,該走的都走了,她連個借口都不好找。
隋安里索性把話說開。
“程哥不用這么客氣,我未婚夫小氣的很,他要知道我跟別人出去吃飯,是會跟我鬧的。”
程云飛是個成熟的男人,他比隋安里大了八歲。
在他看來,只要沒結(jié)婚,未婚夫就不算什么,他也絲毫不介意。
“這都什么年代了,同事之間正常吃個飯,應該沒什么大不了的,這點面子你都不給嗎?”
隋安里見他堅持,知道這人不容易打發(fā)了,只好點頭答應。
“那你稍等,我給家里周姐打個電話。”
程云飛耐心的等著,等她掛掉電話,才走到她跟前。
兩人一路無話,隋安里想著怎么拒絕,程云飛面無表情,好似也有很多心事。
到了餐廳,他才回過神來,紳士的替隋安里開車門。
他們?nèi)サ氖且患椅鞑蛷d,收費標準很高的那種。
要是放在平時,隋安里還有心情品嘗美食,現(xiàn)在是真沒什么興致。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糾纏上我。”
隋安里沒有耐心跟他閑扯,干脆直奔主題。
程云飛笑了笑,他絲毫不介意隋安里的冷漠。
“為什么說是糾纏呢,男人碰到了理想的結(jié)婚對象,主動去追求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嘛。”
隋安里覺得他就像是披著人皮的大尾巴狼,怎么看怎么不善。
“我覺得,像程哥這樣事業(yè)有成的,身邊不會缺女人。”
程云飛搖搖頭,他好笑道:
“你說錯了,我身邊的女人都是有所圖的,要么是圖錢,要么是圖資源,都不是真心的。”
隋安里諷刺一笑,“那位財閥千金圖什么呢?圖你的這張臉?”
哪里痛戳哪里,隋安里就不信這人還能繃得住。
果然,他有一瞬變了臉色,但很快他又調(diào)整過來了。
“我跟她各取所需,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系,我是真的想結(jié)婚了,希望你能接受我。”
隋安里覺得可笑。
“結(jié)婚是基于兩人的感情基礎之上的,我們對彼此都沒有感情,甚至我不過才剛認識你,我覺得你這么做不合適。”
程云飛揉搓了一下臉,苦笑道:
“隋導果然不是那么好追的,難道我就這么不值得托付終身?”
他這話既像是再問隋安里,又像是透過她問別人。
隋安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喝了一口檸檬水。
耐心勸道:“我不知道你遭遇過什么,但我這里是不可能給你機會的,你還是不要浪費時間的好。”
程云飛低下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我聽說,無縫銜接下一段感情,就能很快走出上一段感情帶來的傷痛,恰好你又是我喜歡的類型,所以……”
他瞧著倒真像受了感情的傷,隋安里卻生不出什么同情心來。
“感情游戲并不好玩,婚姻也不是兒戲,心里有人卻還拉別人下水,你這樣多少有些不地道。”
程云飛并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么,他狡辯道:
“我的出發(fā)點或許是不太好,但我是真心想要結(jié)婚的,而你各方面都很合適。”
隋安里很想罵娘,她可不想要這樣的桃花運。
“你一點都不了解我,怎么就能斷定我適合你?”
程云飛笑著說道:
“可能你不了解我,但我聽你的事聽的都快耳朵起繭了,其實金玲是我表妹,她沒事就跟我念叨你。”
隋安里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我怎么沒聽金玲說過呢,那還真是巧了。”
程云飛切了塊牛排放進嘴里,他慢慢咀嚼著,等食物咽進腹中,他才開口。
“既然你不接受我的求婚,那就拿我當朋友吧,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隋安里輕松一笑。
“只要你不亂發(fā)神經(jīng),看在金玲的份上,我勉強拿你當朋友看。”
兩人一笑泯恩仇,這事就算是揭過去了。
程云飛也不是簡單人物,吃個飯的時間,他又跟隋安里透露了好些臺里不能公開的秘密。
甚至連何臺長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
隋安里聽的津津有味,多個朋友多條路這話一點也沒錯。
程云飛今天說的好些事,都對她很有幫助,這個朋友交的不虧。
這頓飯過后,程云飛就恢復了正常,他也不抽風似的追求她了。
兩人就跟普通朋友一樣相處,倒讓臺里很多人摸不著頭腦。
隋安里也不管別人怎么想的,反正她也不在乎。
坐了大半個月的冷板凳,她終于來活了。
潘導那邊通知,讓所有負責跨年晚會的導演去篩選節(jié)目。
隋安里也不覺得驚訝,她以為她負責語言類節(jié)目這一塊,只要篩選這一塊就可以了。
誰知道潘導非要成立個評委組,所有節(jié)目導演組一起觀看選拔。
從各單位選送過來的節(jié)目有五百多個,看到報名表她頭都大了。
她提議每個類別分開篩選,這樣也能提高工作效率。
但是潘導不答應,他堅持認為,只有大家投票選出來的節(jié)目才是好的節(jié)目。
隋安里沒有話語權(quán),只能聽從安排,只是沒想到程云飛也跑過來當評委了。
他特意坐到隋安里身邊,隋安里壓低聲音問道:
“你又不是導演組的人,怎么跑過來篩選節(jié)目了?”
程云飛聳聳肩,“我是無所事事被拉來當壯丁的,跨年晚會我是主持人,也沒什么奇怪的。”
潘斌見兩人湊的近,故意打趣道:
“你倆是談戀愛來了還是工作啊?有什么悄悄話不能私下里說。”
程云飛可不怕他,不輕不重的懟了回去。
“潘導家是住海邊的嗎?我們同事間關系好,湊一起說幾句話怎么就成談戀愛了?這要是被別跟聽到亂傳,我找誰說理去。”
潘斌一臉訕訕。
“哦,你倆沒在一起啊,我還以為你倆戀愛了,主要看著你倆關系太近,瞧云飛多護著安里。”
這話說的就有些討厭了,隋安里也不是怕事的,她笑瞇瞇的說道:
“潘導,我跟程哥的表妹是好朋友,他受人之托對我多照顧點,我有未婚夫的,您話可不能亂說。”
程云飛也懶洋洋的說道:
“這么厚的節(jié)目單呢,還要不要篩選節(jié)目了?潘導要是沒事干,我就先走了。”
潘斌可不想得罪程云飛,趕忙說道:“好好好,咱們現(xiàn)在就開始,不耽誤時間了。”
耍嘴皮歸耍嘴皮,但工作的時候還是要全神貫注的。
選送上來的節(jié)目都是各單位篩選過一遍的,品質(zhì)不算太差,但跨年晚會節(jié)目單上只安排五十五個,要從五百個節(jié)目里挑出五十五個,工作量也是不小的。
歌舞表演中規(guī)中矩都沒什么奇怪的,語言類節(jié)目簡直讓人看的想睡覺。
演員們在舞臺上就是純粹的表演,劇本沒問題,有內(nèi)涵有正確的價值觀,可卻絲毫沒有娛樂性。
這樣的語言類節(jié)目,誰看了不想睡覺,隋安里潛意識里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些語言類節(jié)目,為什么一點抖包袱的搞笑成分都沒有呢?”
她奇怪的問著身旁的程云飛,程云飛被她問的一愣。
“語言類不就是需要演員演技出眾的演出故事嘛,什么是抖包袱,又怎么搞笑?”
隋安里反倒被他問住了,她之前也從來沒有關注過這一類的節(jié)目。
“所以,語言類節(jié)目都是這樣的?”
程云飛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悄聲說道:
“你只要挑出演技好的,故事有深遠意義的就成,其他不用多考慮。”
隋安里搖搖頭。
“不應該是這樣的,我挑選了節(jié)目,還是可以改的對嗎?”
潘斌眼睛雖在看節(jié)目,耳朵卻是在偷聽她倆說話的。
一聽到隋安里的問話,下意識就覺得她不自量力。
忍不住開口道:“隋副導啊,咱們這些節(jié)目,是各單位演員排練了很久的,作品內(nèi)容也是認真考量斟酌過的,你覺得你有能力改的更好嗎?”
隋安里可不管他說什么。
“我聽說今年定下來的語言類節(jié)目是六個,那這六個要怎么改動,是我的事,出了問題我負責就是,您說呢?”
潘斌倒是沒想到她這么盲目自信,警告道:
“你雖然是負責這部分的導演,但是也不能瞎編亂造,要是出了問題,是要承擔全部責任的。”
省電視臺的跨年晚會,全國觀眾都看的到。
真出了大問題,潘導是要受上級部門處分的,他不緊張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