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講了一個故事。
一個女嬰,因為出生日子的特殊,在她出生后便被人高價從父母手中買走,看著一筆不菲的財富擺在面前,將一個賠錢貨高價賣給別人這種事對于這個重男輕女思想及其嚴重的家庭來說,完全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dān),他們也不會在意這個女嬰以后會面臨什么樣的遭遇。
女嬰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與一堆小孩關(guān)在一起,每天身邊都有人生病或死去,但從來沒人過問他們的死活,只是在指定的時間給她們喂些吃的,保證他們不會被餓死,其余的,就任她們自生自滅了。
奇跡般地,女嬰活到了兩歲,學(xué)會了走路,學(xué)會察言觀色,學(xué)會搶那些小一些孩子的吃食。每個活到兩歲的小孩就能被領(lǐng)出那個噩夢般的地方接受煉制,那時候她的記憶不算太多,只知道每天必須在一個黑黑的大黑壇子里泡上大半天,不過這樣的日子也要比以前好多了。總算不用每天餓肚子了。
就這么泡了一年的時間,小女孩學(xué)會了說話,懂得她這一輩子就是主人的奴仆,要為主人奉獻一生的使命,雖然在她那幼小的心靈中,不知道奉獻一生是什么概念,但這句話如同一個烙印,根深蒂固地扎入她的腦中,讓她從此不會產(chǎn)生反抗之心。
四歲,那些人讓她吃下了一個半透的蟲卵,后來她才知道,這東西叫做蠱蟲幼崽,她們要作為蠱蟲的蠱胚來養(yǎng)育它們,滋養(yǎng)它們。被強行灌下蟲卵時,她隱約間還能看到蟲卵里有一個小黑點在微弱地游動,她心中恐懼,可那些人根本不給他們?nèi)魏蔚姆纯箼C會。
同時被灌下蟲卵的小女孩大概有二三十人,可惜,最后活下來的只有三人而已,他們在被灌入蟲卵后,全身會經(jīng)歷一場如墜冰窟般的刺寒折磨,身體虛弱的,或是身體與蟲卵有排異反應(yīng),統(tǒng)統(tǒng)都會死掉,可悲的是,小這個女孩又奇跡般地活下來了。
又被洗腦了一年以后,小女孩五歲。她有著超乎尋常小孩的心智,她知道她的使命是什么,也明確認清了自己活著是為了什么。蠱胚必須接受正常的人氣,這樣才有利于蠱卵的成長,在那些人滿意地笑容里,她終于被送了出來,能生活在太陽光下了。雖然還是被時刻監(jiān)視著,但至少可以正大光明地活著了。
小女孩逐漸長大,蠱胚在與蠱卵完美契合后,會在母體中孕育十幾年才會開始發(fā)育,很幸運,收養(yǎng)她的人家雖不富貴,但對她憑空出來的“女兒”倒是十分照顧,這段時間是小女孩最開心最幸福的日子,她幾乎忘了使命,忘了那些蠱卵,就如同正常孩子一般成長,漸漸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她早已經(jīng)喜歡上這種生活的時候,腹中的蠱卵起了反應(yīng),是她要離開的時候了。那些人找上了門,扮作了提親之人,就這么八抬大轎將她“娶”了回去,那天她拉著哥哥的手一直哭,一直哭,哥哥笑她都要嫁人的人了,竟然還像小孩子一般哭鼻子,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樣美好的日子要結(jié)束了,她得為了使命而繼續(xù)活著,得為了沒見過的主人繼續(xù)活著,得為了肚子里那莫名讓她害怕的鬼東西活著。
故事并沒有多么波瀾壯闊,一切都是她的命。那個姑娘當(dāng)然就是許晴,老天真是會同她開玩笑,這樣的人生,到底是幸運的還是不幸呢?
可恨之人或有可憐之處吧。
覃洛問過胡筱汐,你恨許晴嗎?
她想了想,應(yīng)該是恨不起來的吧,至少,自己沒有死,而許晴最終卻死了。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