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兄長被逐（一）

“諸位可聽好了，明日一早欽差大臣就到藍田來。然公卿不來縣衙，徑直入村入戶！是以今晚諸位都給本官打起十二分精神，每二人包攬一村，一則要好好敲打下那些不規矩的村民，這兩日待在屋里莫要亂跑；二則要盯緊村口，以防提前來襲。記住一有風吹草動，一人立馬來衙門報告，一人化作村民盡量在旁引導一二。今晚絕不能出任何岔子，任何人不得離崗，否則莫怪我不顧及諸位的情面了。”

“是！”我們齊聲應道。

待縣令走后，我們幾人聚在一起。

“這欽差突然造訪藍田，還不走官道，爾等說這是意欲何為？”吳莫能摸著下巴，疑惑地說著。

“誰知呢，不過又是一陣風雨，這天啊，該晴還是得晴。哪兒能一直下雨？”趙思遠回應道。

“有道理，不過直奔村落，看樣子是沖著某件事來的。”我說道。

“噓，莫要議論。小心被……”許郎君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好吧，我承認我被嚇到了。

“復生兄，近日看你都在喝中藥，入村的話，身體能受得了么？”我問許郎君。

“唉，這衙門事多人少，吾曹剛來，自是要多做些，沒有法子。”許郎君嘆了口氣。

“可是你身體吃不消呀。”我著急地說。

“然你這小女娘都還活蹦亂跳著，我一七尺男兒總不至于說身體累垮了，要請假吧？呵呵……”許郎君倒還有心思調侃。

“行……若是頂不住一定要告訴我，或許我也能幫上點忙。”

“好！那就多謝執一娘子了。”許郎君笑了聲走出了大門。

晚上，我跟隨吳莫能去了朱家村。里正先是將村正、村長喊來將事情的重要性又細說了一番，然后吾等幾人分村落開始敲鑼打鼓地將村民召集起來宣告縣衙的要求。對于那些難纏著則是親自上門，先是好言安撫、再是危言恐嚇、最后許諾點甜頭兒，這事兒基本也就沒問題了。

我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吳莫能的表演，心里著實佩服。這沒個五六七八年的摸爬滾打，怎能將百姓的心理揣摩得如此通透。

“若是碰著那些油鹽不進者可如何是好？”我好奇問道。

“你會怎么辦？”吳莫能反問我。

“我？我不知道，大概會一直勸說下去，實在不行就喊人先將那人制服捆綁起來，等人走了再上門道歉？”我有些心虛。

“綁起來？你倒是敢想！這律法可不是用來擺放充門面的。你無緣無故捆綁良民，那人若是告你，可是要下獄的。”吳莫能有些無語。

“我……不然找個借口？就說懷疑他偷了王二家的雞，將他喊至公堂，困住他，這總可以吧。”

“有點摸著門道兒了。不過這也有風險，若是那人誣你栽贓陷害，你亦免不了纏些官司。”

“那該如何是好？”我頗為不解。

“傻姑娘，這天下熙熙攘攘，不過是為了眼前的幾分薄利。你若是能拿捏住那人的七寸，何必如此費勁。譬如說這朱家村最難纏的莫過于朱四嬸，人壯如牛，嗓門兒也大，還特能鬧騰，這人你能捆住？我告訴你，伊雖難纏，卻貪小利。你且告知伊明日一早將陪伊去市集買些瓜果布帛當做禮物，你看看伊會不會是這朱家村起得最早的。甚大官、甚委屈，都不及眼前的利益來得重要。當然這只能對那些平日里攪攪鬧鬧，并無甚大冤屈的人有作用，若是碰上些有大官司在身的還得另想他法。”

“服了！”我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