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余露出得逞的笑。
還別說,小兔子一結巴起來,可真是太可愛了。
盧余越發喜歡這種感覺。
手機響。盧余看了一眼,知是客戶劉女士打來的,只得硬著頭皮去廚房里接。
“喂?”
“明天晚上?”
“好的。”
收了電話,盧余走出廚房,見湘琴不在客廳,就過來敲了敲她臥室的門。
里面有打哈欠的聲音。
“我困了,想休息一會兒。你走還是留,就自便吧。”
這是明晃晃趕客的意思?
盧余確實有事該走了。
他早跟老雷說好,要去一趟江上漁者的。
老雷說,店里來了個老饕,點名要吃盧余做的菜。
有老雷嚴苛把關,這種情形偶爾發生。
盧余要是沒有極特殊情況,一般是不會拒絕這種邀約的。
老饕們的一聲贊,是盧余人生價值獲得的源泉之一。
湘琴沒有動靜。
盧余說:“那我先走了。明天上午,我會搬過來。明天晚上,我可能會晚點回來。”
盧余斟酌著湘琴的時間,把該交待的提前說清楚。
“好。”
湘琴應了一聲,始終沒有走出房門。
盧余也不勉強,微笑著換好衣服,收好拖鞋,輕輕地走了。
只要一想以后會住這兒,盧余就覺得一切都有可能,反正,以后有的是時間。
聽到門關上的一剎那,湘琴輕快地出了房門。
她的臉上,哪里有一絲一毫的疲憊?
事實是,她是被盧余的騷操作搞得不知所措了。
盧余熱衷于情侶款這事兒,湘琴真是表示接受無能,可又不能把他的東西清出去。糾結啊糾結。
盧余一走,湘琴覺得自在了很多。
她悠哉游哉地來到茶柜前,習慣性地點兵點將。這回點到一款紅茶。
煮水,沖泡,出湯。
一時找不到公杯,隨手拿過今日新買的一個紅酒杯,把茶湯出在里面。
這樣的品飲方式,湘琴還是跟大老板葉老師學的。
紅茶入紅酒杯,映著紅紅的夕陽,照出一種艷麗的美。
湘琴欣賞著杯中物,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品著。
心情變得紅艷,如杯中紅茶。茶湯入口入身,渾身變得暖融融。
嗯,好茶。
來了微信,湘琴微笑著點開。
鱸魚:[忘了說了,波多爾杯是我的,勃墾第杯是你的。]
湘琴擎著紅酒杯,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鱸魚:[圖片]
湘琴一對照,果然拿錯了。
她美滋滋享受紅茶的杯子,竟然是盧余的。
果然,男女合租,就是這么麻煩。
湘琴懊惱著,拍了兩支紅酒杯的照片,期待地發給了慧慧。
香芹:[猜杯子名。]
紫甘藍:[紅酒杯]
果然,問慧慧也是白問,真是隔行如隔山。
香芹:[出發了嗎?]
紫甘藍:[沿途風景照]
香芹:[一路順風,么么]
紫甘藍:[家里大變樣了。偷笑]
紫甘藍:[在湘琴發的杯子照背景處,圈畫了好幾處情侶款。笑抽]
香芹:[捂臉]
不管慧慧再問什么,湘琴一概潛水。
被杯子事件一攪和,湘琴頓時覺得紅茶一點也不潤滑香甜了。
臭鱸魚!都怪你!
湘琴心中不平,將滿腹牢騷敲成文字,發到了某書上。
文章題目:《合租煩惱二三事》
文章一出,湘琴的[菜園子],立馬炸開了鍋。
網友茄子:[芹大,你的合租伙伴,是男是女?]
網友辣椒:[男的,絕對是男的。芹大,小心喲,你合租伙伴可能喜歡你。]
網友土豆:[什么,芹大有追求者了?那我的努力還有沒有意義?芹大,芹大,求喜歡。]
……
湘琴一條條讀下去,覺得毫無參考價值,無奈何地直搖頭。
忽然,一個叫吟嘯徐行的文字,引起了湘琴的注意。
吟嘯徐行:[你的合租伙伴應該是個有邊界的人,不妨跟他簽個合租條約之類的,或者在各自用品上做好區分標記,這樣,你會自在些。]
香芹@吟嘯徐行:[大佬!多謝]
湘琴欣然退出某書,想起家里還有口曲紙。
找出來,一陣猛寫,一陣猛貼。
于是,每一款不易區分的物件上,都被貼上了“湘琴專用”字樣。
波多爾杯貼上“湘琴專用”后,湘琴特意拍了特寫照,發給了盧余。
香芹:[友情提醒,為防用錯。]
秒回。鱸魚:[好。偷笑]
偷笑一個頭啊。
香芹:[用錯一次,友盡。我已將此條,加入合租條約。]
秒回。鱸魚:[絕對遵守。偷笑]
偷笑?難道他是千里眼,知道我用錯了?
湘琴腹誹一陣,亂想一陣,繼續享用未盡的酒杯紅茶。
有視頻打進來。
湘琴接。
露出老媽春風滿面的笑臉。
湘琴感覺很不妙,諂媚地問:[母上大人,又去誰家吃酒了?]
老媽笑得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吃什么酒吃酒?你劉姨來信了,說是又給你物色了個好小伙。]
湘琴又一一數落起以前的“好小伙”。
[老媽,劉姨嘴里,哪次不是好小伙,您還真信!]
老媽一點不為所動,依然信心滿滿。
[你劉姨說了,這個絕對靠譜。]
[老媽,我可不可以不去?]
然后,是一陣撒嬌。隔著屏幕,都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老媽:[老湘!頭暈,頭暈,降壓藥!]
視頻里,老媽差點暈倒,老爸又是倒水,又是找藥,好一陣忙亂。
老爸:[你看你,把你媽都氣成啥樣了?]
湘琴內疚又擔憂,為了自己的婚事,老媽可真是操碎了心。
不就是再相個親嘛,又不是姓名攸關的事?
老媽慢慢緩過來,眼巴巴地等湘琴答應。
湘琴咬牙:[好吧。時間?地點?]
老媽目的達到,喜笑顏開。
湘琴有理由懷疑,老媽是裝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屢試不爽?算了,誰讓老媽段位高呢。
老媽精神抖擻:[明晚8點,福利影院門口,小伙右手拿〈行走茶山〉,記住了。]
湘琴哂笑:[這么老土嗎?都什么時代了,還搞拿書識人這一套?]
老媽覺得可心:[這叫風雅。]
湘琴忍不住,又笑了一陣。
掛了老媽的視頻,盧余又來微信。
鱸魚:[吃晚飯了?]
香芹:[還沒。]
說完還沒,湘琴這才覺得餓了。
中午只吃了一碗面,逛了倉儲超市,又喝好幾酒杯紅茶,早餓得前心貼后背了。
湘琴懶得動手做,哪怕是煮一碗面,也覺得意興闌珊。
吃過盧余煮的清湯面,湘琴覺得自己煮的面一點也不香了。
算了,不如點個外賣,隨便將就一口得了。
點開外面APP,翻來翻去,選擇困難癥又上來了,愣是半個小時決定不了。
盧余在家就好了。
湘琴又想起盧余的好手藝,只有口涎直流的份兒。
篤篤篤……
“您好,您的外賣到了!”陌生的聲音。
湘琴隔門問:“是不是送錯了,我家沒人點外賣。”
“請問您是湘女士嗎?是盧先生幫您點的。”
盧先生?盧余?這么不禁念叨嗎?
湘琴趕忙開門,謝過外賣小哥,歡歡喜喜地接過外賣。
打開保溫包,一份青菜粥,一份糊塌子。
從賣相上看,真是一般般。
湘琴拍了照片,發給盧余,道了聲謝。
然后,不抱任何希望地開吃。
一口粥。嗯,不錯,不比樓下粥店的差,甚至還有點趕超的意思。
再嘗一口糊塌子,軟軟的,內有胡蘿卜絲,雞蛋香味。嗯,好吃,非常非常好吃。
很快,兩份全掃光。
湘琴打了個飽嗝,滿意地伸起了懶腰。
盧余回信息。
鱸魚:[好吃嗎?微笑]
香芹:[嗯,湊合。拱手]
鱸魚:[那就好。微笑]
香芹:[你點的是哪家的?我收藏一下。]
鱸魚:[就是小區附近粥店的。]
香芹:[不信。她家沒有糊塌子。]
鱸魚:[好吧,我承認,都是我教老板做的。]
香芹:[多謝!流淚]
鱸魚:[摸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