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路,大嫂說得熱鬧,蒙蒙姐時不時插幾句話。
湘琴只有被大嫂CUE到,才似無心地說上一兩句。
她正滿腦子想著:她跟盧余,到底算是什么關(guān)系呢?
盧余開車之余,也開始琢磨起來:是不是得找個機(jī)會,正式跟湘琴表白呢?
到了江上漁者,老雷已經(jīng)在大門外候著了,一見盧余的車來,一路小跑迎上來。
蒙蒙姐先下車,一見面,就開起了玩笑,“老雷,才幾日不見,可又壯碩了啊。”
老雷喜歡聽人夸他壯碩,自然喜上眉梢,嫂子叫得格外親熱。
殊不知,蒙蒙姐的言外之意,是在說他啤酒肚又大了。
盧余下車,勾上老雷的肩頭,嗤笑著,“老雷啊,你這智商,可真讓人著急。”
老雷聽不懂盧余的意思,也懶得去搞懂,爽直地笑著跟正下車的湘琴打招呼。
“湘老師好!我可盼著能早點(diǎn)改口叫一聲嫂子呢。”
湘琴霎時紅了臉。
盧余愛護(hù)之心寫在臉上,“老雷,收著點(diǎn),別嚇著湘老師。”
大嫂最后下車。
“這位是……?”老雷目光落在未曾謀面的大嫂身上。
盧余在旁介紹,“這是大嫂。大嫂,這是老雷。”
老雷笑著伸過手去,跟大嫂來了個握手禮,“久聞大名,歡迎歡迎。”
湘琴挨盧余站著,見老雷握住大嫂的手,沒有要立馬松開的意思。
盧余附過來,跟湘琴低語,“大嫂碰到對手了。”
“對手?”湘琴似解不解。
盧余輕笑,“大嫂跟老雷,都喜歡握著人家的手不放。你第一次見大嫂,她也是這樣,我不信你就忘了?”
湘琴跟著輕輕笑起來。
這邊,老雷總算訕訕地結(jié)束了握手禮。
大嫂跟老雷打著招呼,絲毫不覺有什么不妥。
她早從盧余嘴里聽說過老雷,今見又是這么個直爽可愛的性子,不覺多了幾分親切感。這老雷很像她老家的嫡親弟弟。
“叨擾了,雷老板。”
老雷忙說不敢當(dāng),老盧才是老板,他不過是打工人。
大嫂驚問盧余,“這店真是你的?”
盧余笑著點(diǎn)頭。
大嫂嘖嘖起來,半真半假地說:“湘老師,你家小盧,藏得可真深。明明有這么個店,還去摻和什么二手房,這不是鬧呢嗎?”
湘琴不好意思地笑了,“大嫂,盧余不是我家的。”
大嫂撇嘴,“不是你家的,還是我家的?小盧,你自己說!”
盧余拉上湘琴的手,笑著說:“湘琴說什么就是什么。”
這么明晃晃地秀!
老雷先忍不了了,“靠!老盧,你真該撒泡尿照照你的熊樣,跟老隋一樣,妥妥的老婆奴。”
蒙蒙姐嗔笑,“說老盧就說老盧,干嘛扯上我家老隋!”
當(dāng)著蒙蒙姐的面,老雷只有訕訕,不過片刻,就又死性不改地罵罵咧咧起來。嗓門很大,渾然不覺在女士面前丟臉。
盧余朗然一笑,繼續(xù)老雷的話題,“你敢撒,老子就敢照!”
蒙蒙姐早習(xí)慣了他們的互罵。
湘琴也是早領(lǐng)教過的。
倒是大嫂,算是刷新了認(rèn)知。在她心目中,盧余是性子溫柔和善的,說話幽默風(fēng)趣的,為人也慷慨大度的。原來,不過是山川一面。
“小盧,你真行。”
大嫂指著盧余的鼻子,收回手去,先進(jìn)了院門。大伙見狀,也快步跟了上來。
進(jìn)了古樸低調(diào)的大門,又賞過古靜幽雅的院子,才落座江上漁者最好的雅間。
盧余見安排就緒,笑著暫時告辭,去后廚準(zhǔn)備大菜去了。
老雷舔著臉,坐到大嫂邊上。一來二去,倆人倒聊得十分投機(jī)。
老隋很快到了,跟老雷又一番互鬧后,才挨著妻子坐下,細(xì)聲細(xì)語地說著家常話。
湘琴獨(dú)自坐著,發(fā)現(xiàn)盧余不在,自己好像有點(diǎn)多余。猶豫之下,悄悄走出包間,也不曾有人注意到。
大廳十幾張桌子,桌桌客滿,桌桌喜氣洋洋。
湘琴笑著走過熱鬧的客人,想起上次錯著飯點(diǎn)過來,不似今晚這般熱鬧,自己也是拘謹(jǐn)?shù)煤堋?/p>
這次重來,有大嫂跟老雷的插科打諢,避免了冷場的尷尬。
湘琴覺得自在了許多。
如慧慧所說,湘琴的性子,可冷可熱。
慧慧說時,湘琴不覺得怎樣,今日卻深以為然了。
她愛熱鬧,也愛獨(dú)居。
獨(dú)行至室外,一下子靜了下來。
熱鬧的聲音傳出來,變得悠遠(yuǎn)了些,成為心底對話的背景。
湘琴輾轉(zhuǎn)一圈,還是最喜歡眼前的竹子。
一時難掩心中歡喜,迎著竹林風(fēng),說了句“竹兄們好”。
聲音不大,沒料到會引來意外的嗤笑聲。
“笑死人了。還真有人跟老盧一樣,對著無知無覺的死物說話。”
湘琴循聲瞧去,見一穿著時尚女子,正站在不遠(yuǎn)處,直愣愣地打量自己。
院內(nèi)燈光打在這女子的臉上,照見不俗的儀容,頗有幾分動人的姿色。
只是,目光冷冷,似乎隨時想要剖出人的心臟,放在手心里瞧上一瞧。
“你就是湘琴?”那女子先開口,聲音仍是冷冷的。
湘琴感覺不到善意,不由得緊了緊羽絨服的衣領(lǐng),只朝她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自顧朝包間走來。
女子竟跟了過來。湘琴沒有回頭,只任由她跟著。
包間內(nèi)依舊熱熱鬧鬧的。湘琴悄悄坐回原來的位子。
蒙蒙姐關(guān)切地問湘琴去哪了。
“去院里走走,風(fēng)景很好。”湘琴低笑,臉上有微微的歉意。
蒙蒙姐愛護(hù)一笑,“你呀,還是這么個性子。等過了春節(jié),就放你回茶山,讓你賞個夠。”
那女子停在門口,見沒人理她,只得先開口,眼中話里只有熟人。
“老隋、老雷,好久不見!”
那女子成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老雷一見她,情緒復(fù)雜地幾乎跳起來。他先下意識地瞧了一眼湘琴,又熱情地迎上那女子冷厲的目光。
“小田護(hù)士,哪陣風(fēng)把你給吹來了?”老雷賤兮兮,上前握了握那女子的手。
誰?小田護(hù)士?難怪!
湘琴躲開小田充滿敵意的目光,心里涌上各種滋味,慢慢地翻騰起來。
小田冷著臉,話說得更冷,“什么風(fēng)?冬天的風(fēng)。這地方可真不好找,動用了我爸多少關(guān)系,才總算找到了。老盧呢?不會又下廚了吧?這臭毛病,怎么還是沒改?湘老師,你教的也不行啊。”
老隋沒想到會來這么個不速之客,只是礙于老營長的情誼,不得不起身,說些諸如歡迎、意外驚喜之類的話。
老隋一起,所有的人不得不起。
“小田護(hù)士,你什么時候來的燕城?老營長可還好哇?”
說話之間,老隋請小田坐下,暗暗沖老雷使了個眼色,讓他快去找老盧。
小田神色稍微緩和,“半個月前來的……”
“你是說,你沒結(jié)婚,是專程來找老盧的?”老隋吃驚不已。
老雷也是吃了一驚,后又轉(zhuǎn)驚為喜。
小田又冷冷地睨一眼湘琴,似在宣戰(zhàn)。
“不錯。老盧未婚,我未嫁,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湘老師,你說是不是?”
湘琴一時語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