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琴轉念一想，破費就破費唄，為了扮演好臨時女友的角色，好像也沒什么好值得心疼的。
又一陣散淡閑聊后，湘琴心情不錯地，幫慧慧去辦出院手續了。
慧慧這才享用起湘琴帶來的早飯。
打開保溫桶一看，早飯家常得很，不過蔬菜粥、爽口小菜，外加一個溏心煎蛋。從形式上看，跟醫院早餐的搭配差不離。只是就內容而言，卻明顯帶有愛的味道。
慧慧因為缺失，反而拼命想要抓住。
她感受著早餐的溫度，不知不覺流下了兩行清淚，和著美味的蔬菜粥，盡數吃進了肚子里。
她暗暗感嘆，湘琴是多么幸運啊，遇到了真心對她好的人。
她聯想起自己的經歷，心思輾轉余暇，又疑心起盧余的情感，到底是一時熱，還是真心想好長久。
慧慧越想越不怎么放心，湘琴對感情幻想了太久，希冀得太多，面對追求，難免思前想后，易進迷失漩渦。
醫院有早飯，她偏要湘琴帶，既有幾分隱而不說的矯情在，又有幾分為好友試探的意思。
她想知道盧余會不會愛屋及烏，無條件答應湘琴朋友的無理要求。
雖然她知道，或許，試探是多余的。因為，盧余不是郝戈。
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忍不住想做這件多余的事。
湘琴滿面笑容地拎著早餐來了，特意強調是盧余做的。
慧慧聽著湘琴描述相關細節，反而沒了興致，說是放放再吃，實則早生出幾許羨慕心思來。
想她跟郝戈，從來都是她將就他。
郝戈呢，從未關心過她想吃什么，更不會因為她，轉而關心她的朋友。
昨晚，就在湘琴跟盧余走后，郝戈的臉瞬間拉得老長。
他開始抱怨湘琴在院門口的無理，數落盧余在病房長廊的胡說八道……
總之，他覺得很沒面子，不想別人插手他們感情的事。
盧余是真厲害，不過幾句質詢，竟讓郝戈無言以對。
慧慧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湘琴，不是別人，是親人……”
郝戈打斷慧慧，“親人？湘琴？她算哪門子的親人。總之，我不想再見她，你也不要再跟她來往。不止湘琴，還有什么盧余。這是為你好，再這樣下去，你就該被他們帶壞了。”
為我好？被帶壞？慧慧覺得很無理，無奈地冷笑一聲。她知道，郝戈正在興頭上，無論她說什么，都是沒用的，索性閉了嘴。
郝戈開始自說自話。后來，他越說越不像話，漸漸地，竟什么都不顧了，開始無理謾罵起來。
慧慧一味隱忍，一味心煩，后來，索性假寐起來。
郝戈又一個人嘮叨了好一陣，直到一通電話打來，才收住了話頭。
“喂……”郝戈一開口，溫柔得異乎尋常。
這樣的語氣，他曾對她有過。自從圣城碰到阿綽，他的溫柔就成了記憶。
這很不對勁！要是以前，慧慧早不管不顧，直接跳起來，沖郝戈發火了。
可這次，她顯得無比平靜，聽憑郝戈掩好門，竊賊般出去接電話。
慧慧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也是認識郝戈后，第一次不想去關心他跟誰通話，通話的內容是什么……
郝戈接完電話回來，明顯焦躁不安起來，開始在病房轉來轉去。那情形，像極了熱鍋上的螞蟻。
“什么事？說吧。”慧慧懶得睜開眼，心灰得很，只想他早說早走，早走早解脫。
郝戈忍了幾忍，才盡量恢復了一點點溫柔。慧慧覺得，自己像是可憐的乞丐，在接受郝戈的施舍。
他說：“是導師，他叫我現在過去一趟，今晚，可能回不來了。”
慧慧直覺他在撒謊，想要驗證，只要一睜眼，輕易可知。
果然，郝戈正在抖腿。
慧慧早就發現，郝戈只要一抖腿，必定撒謊無疑，且屢試不爽。
她暗笑自己的愚蠢，擠不出笑容，只說：“你去吧。”
郝戈似乎掙扎了片刻，“可是，寶寶，我不放心你。要不，我跟導師說……”
說起理由，郝戈又開始抖腿。
算了，管他去見誰，就算是去見阿綽，她也覺得無所謂了。
慧慧又閉上了眼睛，心灰地朝他擺擺手，“你去吧。”
很快，郝戈興奮得像個孩子，不管慧慧失落得幾近絕望的心情，俯身抱著她，就要給她一個熱情的吻。
慧慧苦笑著扭過頭去，用被子蒙住了臉，只催他快走，別誤了導師的事。
郝戈渾然不覺，不管夜深風冷，丟下慧慧，樂顛顛地走了。
這些，她不打算告訴湘琴，她跟郝戈的事，她想自己了結。
經過昨天，她覺得自己好像死過一回似的，內心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昨晚，再見郝戈，她曾有一瞬心疼他千里奔赴，很快便感受不到他的誠意。
答應他和好，只為對得住自己的一顆心。
付出這么多，想試著挽留一回，哪怕沒有好結局，也不枉這一段全心投入的青春愛戀了。
待心燃燒盡，自然會冷成灰。
早餐剛吃完，慧慧見湘琴已推門回來了，趕緊斂起憤懣，回復快樂的笑容。
“早餐很好吃，記得替我謝謝盧余。”
湘琴當然知道好吃，笑著點了點頭。
“收拾一下出院？”
湘琴手機響，有語音打進來。
“是盧余查崗來了？”
慧慧邊收拾，邊開著小玩笑。
“不是。”
湘琴脫口而出，眸光落在微信名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夜空中的星星？這么特殊的名字，想忽略不記都不能夠。
歐陽到底想干什么？
湘琴正猶豫著，一時手滑，按了“掛斷”，倒微微松了口氣。
歐陽昭又發微信來。
夜空中的星星：[我是歐陽，有事，請接。]
湘琴還是沒回。她覺得，既然心有所許，就不該跟歐陽有太多的牽扯。
語音幾乎同時又打來。
慧慧正在穿衣，笑問湘琴：“你怎么還不接？”
湘琴不再隱瞞，簡要說了跟歐陽昭，還有昨晚的偶遇。
“尷尬得很，還是不接的好。”湘琴打定主意。
慧慧“哦”了一聲，“怪不得，當著盧余的面，你打斷郝戈，不想他提羊肉串的事。理解，理解。”
湘琴微微一笑，感激慧慧是個知音。
從醫院出來，慧慧說自己的體力還能支持，不必等下午，干脆直接去逛街吧。
“你確定不先回家休息，陪我去逛街？”
老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湘琴想起昨天，還是不太放心。
畢竟，無論慧慧怎么說自己很好，身子底子應該還是弱的，不忍心她過于勞累。
至于衣服，為了扮好盧余女朋友角色，哦，不，是臨時的的女朋友，還是要去買的。
只是這件小事，她自信一個人去，也是能搞定的。
慧慧猜出湘琴所想，更不愿置身事外了，更重要的，她不想一個人呆著。
“別廢話，走吧。”
湘琴見慧慧堅持，也就無話拒絕了，挽著好閨蜜的胳膊，站在道邊等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