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慶回過頭去，滿意地瞧了一眼如夢酒吧，心內嘖嘖贊賞一番，果真是個有趣的地方。

調酒師也很有趣，胡亂調了一杯什么“尋找”，輕輕松松就治好了三哥。

瞧瞧三哥，這恢復了斗志昂揚的精神頭兒，就算跑遍全燕城，怕都沒有問題了。

頹喪什么的，不存在。

“還磨蹭什么？走了！”

盧余攬著小慶的肩頭，心急地邊催邊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小慶訕訕地收回目光，朗然地笑著，心甘情愿地，給三哥當起了免費司機。

三個小時后，小慶才知道自己有多傻，想說后悔都來不及了。

唉，司機不好當啊。

盧余風一陣兒雨一陣兒的，一會兒想到這個地方，一會兒又想起那個地方。

沒頭蒼蠅似的，跑遍了大半個燕城。

晚高峰早過，車流漸漸順暢，慢慢成了眼前的暢行無阻。

小慶又累又餓，不敢抱怨不說，還得笑著一個勁說好。

誰讓他家老頭子虧欠三哥呢。老子賬，兒子補，天經地義。

小慶從小就知道。

所以無論三哥怎么對他，他都小尾巴似的，三哥三哥地叫個不停。

慢慢的，三哥拿他沒法，也就不再冷眼相對了。

小慶很慶幸，沒準有朝一日一日，三哥能跟老爸把事情說開，那該多好啊。

老頭子上火車前，篤定地說：“嫂子會治好三哥。”

小慶雖然疑惑，卻也希望三哥能幸福。

“對對，停這兒。”

車緩緩靠邊停下。

盧余推開車門，不顧雪滑，朝一個糖炒栗子的攤位跑去。

三哥什么時候愛吃這個了？

小慶撓頭的時候，盧余已經抱著一個大袋子往回跑了。

一坐進來，小慶笑湊過來，伸手就要去抓。

“三哥真好，知道我愛吃這個。”

盧余扭過身到車窗一邊，將袋子緊緊護住了。

“想得美，湘琴愛吃。”

小慶“嘁”了一聲，“稀罕！”

又去了幾個地方，夜越來越深了，二人臉上的疲憊顯而易見。

小慶終于忍無可忍，一臉疲憊地抱怨。

“三哥，你瞅瞅，都快半夜了。我還沒吃晚飯呢，快要餓死了……”

盧余幾乎忘了自己也一天沒吃東西了。

“三哥，你看啊，沒找到嫂子，你先餓死了，多不值啊……”

盧余被聒噪得不行，又沒話反駁。沒想到，心急的時候，竟被這小子拿捏了。

“看見前面紅綠燈了嗎？右拐進去，街口停下，先去吃點東西。”

小慶一聽有得吃，樂顛顛地表達著變好的心情。

“太好了。三哥，咱吃什么？蒸羊羔，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

盧余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些，嘴角跟著微微上揚起來。

“你報菜名呢？真丟祖宗的臉，咱家傳的菜譜都記不住。”

小慶難得逗笑了盧余，“三哥，你多笑笑，嫂子肯定喜歡。”

盧余笑罵：“臭小子，懂的還挺多。”

小慶順竿爬，“那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盧余哈哈大笑，“別說，你跟老雷倒是一類人，還豬跑……”

經盧余一提，小慶倒想起來了。

“雷哥昨晚走的匆忙，又一宿沒回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盧余略沉默片刻。

“怎么，不能說？”

盧余知道小慶跟田昕相熟，簡要說了她出車禍的事。

“這么說，昕姐沒大礙了？”

盧余點了點頭，“不礙事，過兩天就能出院了。老雷可逮著了機會，偷偷跟我說，要好好表現呢。他喜歡田昕，你知道的。”

小慶覺得這樣挺好，“田叔、文姨也贊成了？”

盧余表示不知。

說話之間，二人已下了車。

盧余拍拍小慶的肩頭，“你少操心別人吧。自己實習能不能過，還不一定呢？”

小慶做了個鬼臉，“雷哥又不是別人。放心吧，保管能過，不給你丟臉。”

串店外，牌子仍很搶眼，上書：地方狹小，恕不堂食。

小慶一見店外情形，又細看了兩遍牌子，眉頭都皺成了川字，轉頭就要往回走。

“三哥，你也太小氣了。我陪你找嫂子，你就請我吃這個？再說了，這么長的隊伍，吃到嘴里，怕天都亮了……”

小慶嘟嘟囔囔，表達著不滿。

盧余也不攔他，只說：“不吃拉倒！”然后，自顧進了店內，在桌邊小凳上坐了下來。

小慶感覺盧余沒跟來，回頭見他進了店里，滿心狐疑地蹭進店里來。

“三哥……”

小慶話剛開了個頭，就見老板疑惑著笑迎了過來，就趕忙煞住了。

盧余揉揉疲憊的眉心，盡量溫和地笑著說：“丁哥，又叨擾了。這是我堂弟，大半夜的，饞你家羊肉串了，就反復央告我。沒辦法，只得帶了他來。”

老板忙撣了撣凳子，忙笑著邀小慶坐下，“不打擾，不打擾。稍等啊，一會兒就好。”

老板想起剛剛的事，跟盧余說出心中疑惑。

“弟妹五六點鐘的時候，過來打包了羊肉串，匆匆忙忙去了對面的醫院，說是朋友想吃，我還以為是帶給你的呢？”

盧余一聽這話，一把攥緊老板的胳膊，又驚又喜。

“弟妹？”

老板說：“是啊，就是上次，你說會努力的那個湘老師啊。湘老師長得好看，見過一次就記住了，不會錯的。只是……”

小慶好奇地聽著。

“只是什么？”盧余忙問，聲都有點高興抖了。

“不像上次那么愛笑了。我問她，你怎么沒來？她臉色唰地一下子變了，說話也支支吾吾的……”

盧余心里又一沉，剛起的笑容凝住了。

老板接著說：“我還以為是你出了事，想著等收了攤，就跟你聯系，去看看你呢？誰料想，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小慶好似隨意說了一句，“嫂子去醫院干什么？不會是……”

不會是去看昕姐吧？

小慶覺得這個念頭有些恐怖，露出無論如何都不愿相信的表情。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會不會有好戲發生？小慶思維很活躍。

盧余也想到了這一層，哈哈大笑起來。

“多謝丁哥。小慶，你是吃串，還是跟我一起走？”

小慶抬起好奇的眼，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擺了擺手。

“我是純良少年，不想看血淋淋的現場。我吃串，丁哥，先來二十串，羊肉的，上面多多撒芝麻！這才香！”

老板朝小慶豎大拇哥，“行家啊，懂吃。”

盧余給貧嘴小慶一個暴栗子，“等著，一會兒我跟湘琴過來接你。”

小慶揉揉痛處，笑說：“說的好聽，還不是需要我這個免費司機？說好的，你請我，買了單再走。”

盧余果然買了單，匆匆作別了老板，大步快朝醫院方向走去。

“小心，路滑！”小慶笑著提醒。

盧余頭也沒回，擺了擺手，腳步更快了些。

小慶收回目光，開心地笑起來。

老板也愣了好一會兒神，才想起要去烤串的事。

串烤得了，老板跟小慶閑聊，“你哥跟湘老師……”

小慶手持一簽，正擼得歡快，聽老板問，忙語焉不清地說話。

“鬧了點小別扭。三哥一出馬，什么風，什么雪的，也擋不住真情。”

老板聽出大概，讓小慶隨意，不夠再要，就繼續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