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出盧余話里的意思,湘琴只覺得心里暖暖的。
暖過后,她又心疼起他來。
明明知道他的固執,卻仍想試著勸他改變主意,好免去往來奔波的辛苦。
“你真沒必要來回折騰,送我去火車站就行。我都往返好多年了,閉著眼,都能回燕城去。你去好好學藝,真的不用擔心我。”
盧余明白她的善解人意,愛戀的心思,變得很柔軟。
忍不住攬她更緊了些,翻身俯首過來,吻向她的額頭,又移去她的耳邊。
“你這么好看,一個人回去,漫漫旅程的,我怎能放心?以前沒有認識我,也就輪不到我去送。現在不同了,你是我放在心里的人,就別讓我擔心,全當是我想多陪陪你,好不好?”
一字一句,一呼一吸,熱氣拂過耳際,激得湘琴微微戰栗。
好在她內心清明。知道他又在借助撩撥她,以達到送人的心思。
湘琴偏偏很吃他這一套,窩心之余,樂于上這溫暖的當。
近來,盧余時不時說些情話,可謂正正反反、真真假假。
偏她心思輾轉之后,基本能準確get到他的點。
剛剛這話也是。他明明打定了主意,就要送她一程,偏偏要找個既戲謔又不許拒絕的理由。
好吧。不讓他送,他不知要纏到什么時候。
湘琴胡思亂想片刻。
不知不覺,盧余已然情動,輾轉親吻上她的耳垂。
他隱忍著低語:“寶寶,真舍不得跟你分開。你就讓我送你,好多一些相處的時間,好嗎?”
湘琴嘴剛張開,話未吐出。
盧余忽然覆過來,吻上她的唇,成功堵回了她的話。
本來要說“好”的話。
湘琴越發迷戀他的親吻。
有時溫柔如旖旎春風,有時激烈似急風驟雨,有時純粹似山間清朗明月,有時纏綿如緩緩流淌的溪水。
百般滋味,常品常新。沉浸其中,使人上癮。
這就是戀愛的味道么?比幻想的更美好,更夢中的更情腸百結。
湘琴已經學會怎么回應盧余。
盧余喜歡她的回應,激動熱切之余,越發使出所有的本領。在索取與給予間,獲取因親近帶來的無限快樂。
意料之外的,這回他偏不遂她的意。
本來如急風驟雨的親吻,湘琴心肝早輕顫起來,熱烈又投入地回吻他。
誰知盧余偏偏離了她的唇,只用指腹,輕輕撫摸起來。
一下又一下,冷靜又隱忍。
乍乍離開,驟然中斷。
“怎么了?”
湘琴正意猶未盡,眼神變得迷迷離離,婉轉的聲音盡透著渴求。
盧余嘴角微微上揚,輕輕地說:“讓我送你,好嗎?”
湘琴閉上雙眸,偏過頭去,可不聽使喚的手,早伸了出去,攥住他絳紅色毛衣的前襟,直往下拽。
“好。”湘琴輕輕地說。
心意達成。
盧余滿意地低笑出聲來,扳正她的臉,復又低下頭去,重又吻上她的唇瓣。
迅疾又成了狂風驟雨式的索取與給予。
激吻過后。
盧余歡喜地非要幫她整理凌亂的青絲。
“寶寶,等我學成回燕城,咱們就去趟民政局吧?”
去民政局?湘琴腦補著領證的畫面。
可是,二人剛親昵地擁在一處,還未完全從親吻的熱情中抽離。
這話莫非是在哄她?或者只是迷醉后的胡言亂語?
湘琴微微一笑,半開玩笑地問:“你這是求婚嗎?哪有人這樣求婚的?你也不瞧瞧是什么場合?”
盧余嘆口氣,下床去取衣架上他的羽絨服,當著她的面,摸了摸衣兜,掏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子。
復走過來,帶著藏不住的急切,斜坐在湘琴前面。
湘琴眸光落在紅絲絨首飾盒子上,瞬間,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個不住。
這就是所謂的愛的信物?只是不知道是項鏈還是手鏈?影視劇里常有的情節。
自確定關系以來,湘琴也曾像很多女孩子那樣,偷偷幻想過,要是什么時候,盧余能送自己個定情信物就好了。
那樣,她就可以天天戴著,天天觸摸著,無論身處何方,無論白晝與幽夜。
兩個人,即便不能時時處處相伴一處,想念時,因有信物在,也可略解相思的苦痛,為生活添點甜美與陽光。
這想法,這渴望,她因羞怯委實說不出口。可就是這么幽微的心思,他竟然get到了。
趁湘琴胡亂想之際,盧余已將首飾盒子塞進了她的手心里。
而他又習慣性地搓起手來。
湘琴知道他在緊張。
她也是。
“打開看看。”
盧余聲音微顫,帶著些許不自信,手搓得更快了些。
湘琴心情忐忑,不知盒中有何物。手微微抖著,打開,謎底揭曉。
對戒!
“這是……?”湘琴顫聲抬眼問。
目光交匯,沉默數秒。
靜得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盧余突然起身,拉湘琴下來站好,直看進她清澈的眼底,緊張地沉默了好一會兒。
“你同意做我女朋友后,我就訂做了這個,一直隨身揣在兜里,想著在合適的時候給你。我知道你喜歡幻想與浪漫,本來想再等等,或花前月下,或朝陽海邊,或臨風山顛,將它套在你我指間,請你允我共度一生的諾言。可是,湘琴,我等不及了。一想到要分開那么久,我就再也不想等了,一刻也不想等了。你,愿意收下求婚戒,慢慢準備嫁給我嗎?”
湘琴心思婉轉,情思綿綿,笑問:“這些話,你打了多久的腹稿?”
盧余無奈撓頭,不好意思起來,“好久了吧。不好嗎?我覺得還行啊?”
湘琴抿嘴笑,“還行吧?就是有點油。”
二人笑起來,緩解了緊張的氣氛。
“怎么,要我跪下嗎?”盧余輕笑著問,自在了很多。
“算了,我還不想膩死。”
湘琴眉眼含笑,伸出手去。
“還不趕緊給我戴上?”
盧余忙歡樂地取出湘琴的那只,斂笑,鄭重地戴到了心愛姑娘的左手中指上。
尺寸不大不小,剛剛好。顯然是用了心思的。
幫湘琴戴好后,盧余也伸出手來,笑著說:“寶寶,也幫我戴上?”
湘琴含笑點頭,鄭重地幫他戴好。
盧余心中的歡喜滿溢出來,快活地將湘琴打橫抱起,在房間里轉起了圈圈,邊轉邊爽朗地大笑起來。
湘琴被轉得頭暈,卻也任由他胡鬧。
此時此刻,她心中的歡喜,不比盧余少一分一毫。
偶爾的放縱又有何妨?
自從認識盧余以來,她感覺到自己原本恬淡喜靜的性子,變得活躍喜聚了不少。
她喜歡這變化。
終于,他鬧夠了,放她下來,又淺吻上她的額。
“湘琴,我好歡喜。”
“我也是,很歡喜。”
兩人歡心一笑,又親吻在一處。輾轉纏綿,比剛才的親吻,又有了不同的滋味。
一吻結束。
他們仍恍若夢中,新奇地將戴戒指的兩手,合并在一處,映著窗前的夕陽,映出交纏的手影,投射到墻上。
他們相依著,欣賞著,都覺怎么看怎么好,怎么想怎么歡喜。
“等一下。”
盧余興沖沖地去拿手機,點開相機,調好后,非纏著湘琴,記錄下這美好的時刻。
湘琴笑著隨他。
倆人比劃了好一會。
盧余總算選好角度,拍出了最滿意的一張。
照片里,對戒直晃人的眼,一大一小兩只手,擺成了好看的心形。
“這是不是有點矯情?”湘琴好笑地說。她知道,有時候,盧余有點黏人,還有點戀愛腦。
“不覺得,就是好看。”盧余頗為得意自己的杰作,“寶寶,我能不能發個朋友圈?”
湘琴笑著說:“好。”
結果是,不僅盧余發了朋友圈,還連哄帶騙地,幫湘琴發了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