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琴表示服氣的同時,竟是一臉的不以為然,好笑道:“你也太小心了。我都下茶區多少回了,哪回不是全須全尾地回來?放心啦,不會有事的。再說了,就算有事,不是還有警察叔叔嗎?”
盧余被她氣笑,抬手觸上她那如絲般順滑的秀發,忍不住輕輕揉了揉,溫柔嗔道:“你呀,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湘琴輕拍掉盧余不安分的手,沖他甜甜一笑,企圖蒙混過關。
盧余終不能放下心來,用罷早飯后,還是強她將昨夜習過的自衛動作重新演練了幾回。
直到大差不差,直到湘琴叫苦不迭,盧余才算勉勉強強滿意,笑著將她攬進懷里,送上獎勵的一吻。這吻,一如既往,有股甜絲絲的味道。
湘琴一時貪戀,竟忘了去抱怨,只覺心思纏纏綿綿,與抱著自己的人難舍難分起來。
時光自古無情,從不為誰駐足停留,短暫甜聚之后,便又要面臨分離。
盧余堅持打車送湘琴去機場,然后再去燕城西站,乘高鐵返回驛市。
湘琴實在拗不過,只得答應他。她不知道的是,章老爺子已經不耐煩地催過盧余好幾回,說他要是一味沉溺兒女情長,再不趕緊滾回去的話,就不許他再踏進章家的廚房。
盧余絕對相信,章老爺子會說到做到,況且,還有人在虎視眈眈。
盧余偷偷掩下不安心思,坐在后排座上,一路上說說笑笑,逗得湘琴笑個不停。
“問:世界上什么動物最高?”
笑話說完,盧余開始說腦筋急轉彎。
湘琴絞盡腦汁,將大象、長頸鹿、恐龍等說了個遍。
盧余不住地搖頭,最后笑著揭曉謎底:“豬、母狼、馬蜂。”
湘琴重復兩遍謎底,好容易琢磨出味來。
豬母狼馬蜂,珠穆朗瑪峰。
果然秒極!
湘琴差點笑出淚花子。
盧余也因她的笑而笑,似乎頗為得意。
“有意思,再說一個。我就不信猜不出來。”
盧余扶額,沉思片刻,說有了。
“問:世界上什么動物最容易摔倒?”
湘琴信心滿滿,笑說:“這個容易,當然是大熊貓了。”
盧余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湘琴斗志昂揚,再笑猜:“大象!”
盧余示意她再猜猜看。
湘琴想了想,忽然拊掌大笑:“企鵝,一定是企鵝。”
盧余耐心得很,再次搖頭。
實在猜不出,索性耍賴,讓他說謎底。
“狐貍。”盧余緩緩開口。
湘琴表示不服,抬眼瞪他:“理由?”
盧余拉著她的手,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狐貍,狡猾。”
狡猾,腳滑。可不容易摔倒么?
這諧音梗用得絕了。
湘琴笑得肚子疼,忍不住捶他兩拳,“我看是你最容易摔倒吧?”
盧余忍俊不禁,連連服軟:“好好,我是狐貍,我狡猾。”
又是一陣歡快的笑。
前排的司機師傅,也深受感染,笑嘆:“小兩口的感情真好。”
湘琴想要辯解,被盧余捂嘴,不要臉地攔下。
他還不要臉地補一句:“師傅好眼力。”
機場,人流如織,熙來攘往。
盧余讓師傅稍等,一手拉湘琴的行李箱,一手握緊湘琴柔軟的手,朝候機大廳走去。
“你先去咖啡館坐坐?我去辦托運。”盧余指指一家連鎖咖啡館。
湘琴頭搖得撥浪鼓似得,“不要,我們一起去。”
登機前的相處時光,她想,能多黏一會兒是一會兒,也就能多幸福一會兒。
“好。”盧余懂她的心思,溫聲說,“那,我再給你說幾個腦筋急轉彎?”
“求之不得。”湘琴雀躍。
說說笑笑,歡樂無限。
辦完托運,就到了最后辦理登機的時刻了。
機場廣播,又再催了。
盧余吻吻湘琴的眉心,笑問:“老規矩還記得吧?匯報一日三餐,知道彼此的行程,記得想念……還有,注意安全。萬一碰到緊急情況,時間允許的話,記得向我戰友求助。電話是……”
湘琴笑他啰嗦,“你都說過八百遍了。”
盧余無奈,搖頭輕笑。
湘琴接過行李箱,扭過頭去,朝安檢口走了兩步。
盧余望著她的背影,悵然若失,臉上的笑容,變得越來越淺。
忽然,湘琴停住,轉頭,丟開行李箱,朝盧余飛奔回來。
盧余復又笑容如春陽,伸開有力的雙臂,一把抱住奔赴過來的人兒。
“怎么了?”盧余輕拍她的背脊。
湘琴埋首在他胸前,聞著他身上的汗味,膩歪著說:“舍不得你。”
盧余心亦然,但不想給她再添離別的愁腸。
“等忙完這陣子,我們就結婚。”湘琴決然地說。
盧余心門大開,任這美妙的話語,敲打他的心房。
湘琴怕他沒聽見,抬頭,對上他溫柔的眸子,又認真重復了一遍。
盧余堅硬如鋼的內心,瞬間化為繞指柔。
“好。”他極認真地回應。。
“執子之手,與子成說。”湘琴掉起書袋。
盧余笑著亂用成語:“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湘琴被他逗笑,“我又不是君子。”
盧余貧嘴:“對,不是君子,是我媳婦。”
廣播又再催了。
湘琴推了推他,眉眼彎彎地笑說:“這回,真走了。”
盧余幫她理了理散過額前的發絲,手搭她的肩頭,把她往前推了推。
湘琴拉著行李箱,順利過了安檢,背對盧余,揚了揚手,高聲:“記得想我。”
盧余朗聲笑回:“天天想你。”
湘琴能想象他癡望的樣子,隱忍的淚珠兒,終于滾落下來。
三小時的旅程,湘琴反復回憶與盧余相處的時光。
美好的時光仿佛被無限拉長,幸福也就變得綿綿延延,無法斷絕。
一遍遍拒絕他的最后一句話,覺得牙齒都快被酸倒了。至于心嘛,則如同飲了一盞又一盞帶有桂圓香蜜棗甜的紅茶湯。
飛機準點落地。
天氣晴好,春光也比燕城明媚,連桃花都開了。
下了飛機,湘琴深吸一口這里的空氣,仿佛浸在微潤的山水里。
湘琴咔嚓了一張自拍照,給盧余發了過去。
盧余回一自拍,他正在火車上吃泡面。
鱸魚:[餓了。你也去吃點東西吧?]
盧余愛餓,嘴刁又能吃,難為他竟吃泡面。
湘琴故意饞他。
香芹:[今晚,朋友請我吃大餐。]
鱸魚:[那就好。摸頭]
機場大廳,朋友早已候在那兒了。
湘琴深吸一口濕潤的空氣,與迎過來的朋友,親熱擁抱起來。
一抱結束,湘琴細細打量起朋友。
朋友叫肖可可,是她同屆茶文化大賽集訓時的室友。
她們曾通吃同住,一起浸潤在茶里,相互鼓勵,相互較勁,走過一段難忘的高光歲月。
大賽后,肖可可獲得了亞軍。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拒絕了云凡的簽約邀請,揣著大賽獎金,帶著更新的頭腦,回去繼承了茶山,踏踏實實做起了茶農。
湘琴來找可可,是要考察然然家的茶山,確保“初戀”品質。
碰巧,可可家的茶山,距然然家,不過兩個山頭,故而琢磨來琢磨去,只得來麻煩這老友。
一則可可可靠又懂茶,且是當地人,善于與茶農打交道;二則不驚動然然家人那邊,更能做到公正訪察;三則可可家主要制作紅茶,與然然家沒有利益沖突;四則湘琴所在校區的紅茶大都出自可可家,為維護長期合作關系,她勢必盡心盡力。
就算不為以上這些,憑她與可可的交情,她也必定使出全身的本領。
對此,湘琴深信不疑。
再看肖可可,相較五年前,明顯圓潤了不少,本就白皙如凝脂的面皮,愈發吹彈可破了。
“可可,我們有五年不見了吧?這里的山水,真是養人啊。”
可可熱情笑說:“那你就多住些日子,我保管把你養得白白嫩嫩,珠圓玉潤。”
湘琴討饒:“求放過,我可不想穿不上漂亮的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