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裊再一次從非幻仙源的夢境中醒來。漣落梅殤,光去難留。
“每次都做這個夢,醒來,卻什么都不記得。”纖裊流淚,“我終于還是……”
她看著自己的血染紅了變形的指甲,她虛弱地撐起身子,不知為何摸著墻灰,打在自己臉上,凄苦一笑,又用衣角沾上鮮血,放在唇上一抿。忽然,纖裊狠命似地撿起破碎的冰飄花玉鐲,想要把它們合在一起,然而怎么都是破碎的。
“是啊,破鏡如何重圓?”纖裊苦笑,“玉碎了,可又擋得幾何災禍?以后,我又有多少苦難?玉碎了……玉碎了……啊哈哈哈……玉碎了……碎了……終于碎了。”
纖裊拔下頭上弘晝送到玉簪,還是那么美麗,光華。纖裊將破碎的玉鐲和完好的玉簪抱在懷中,默默流下淚水……
“話說這是寧郡王讓我們把她看好,又不是理親王,一點兒銀子也不給,就使喚我們。”小李子道,“說來也可憐。王爺挺喜歡她的,偏偏這寧郡王厭惡。我看她頭上、耳朵上、手上、脖子上,那些金銀珠寶夠我們活幾輩子了。”
“我們讓她把之前的東西拿出來,拿不出來,我們就打她!”小張子道,“再說了,之前也是寧郡王讓我們打她的。王爺若是怪罪,我們就說是寧郡王命令的。”
他們走過去,見纖裊還在哭。于是小張子一把搶過纖裊手上的玉鐲和玉簪。見玉鐲已經碎了,就扔在地上。纖裊慌亂把玉鐲撿起來,緊緊握住,又哀求地看著小張子:
“公公,求求您,把玉簪還給我,您要什么我都給你!”
“你給我什么?你通身的珠寶都比不上這玉簪,賣出去,至少都是幾萬兩白銀的貨色!”小張子道。
“信不信打死你!”小李子一邊罵,一邊扯掉她頭上的珠寶。
纖裊不敢反抗,只是緊緊護住懷中破碎的玉鐲。兩個太監見纖裊耳上三釵紅寶石環,肯定其價值不菲,于是一把扯下,纖裊吃痛叫出,每只耳朵上裂了三個窟窿,鮮血直流。
“這么多錢,根本用不完啊!”小張子狂笑。
“我在外面有熟人,我打算把這些全部賣了!”小李子道,“以后,我們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二人拿著一堆珠寶就暫時離開,讓幾個侍衛守著。幾個侍衛見兩個太監拿走珠寶,便也去查看,然而所有的珠寶都被洗劫一空。幾個侍衛便感覺惱怒,就扯著她的衣服搜查。
“大人,求求你們放過我!”纖裊哀求,“我什么都沒有了!”
“果真一點兒珠寶都沒有了。”侍衛甲冷笑,“白便宜了那兩個沒根兒的奴才!不過我見她還有幾分姿色,倒像是一朵任人踐踏的鮮花!”
“是啊,你瞧,除去那些傷痕,這肌膚還是細膩得很呢!”侍衛乙撫摸著纖裊的臉,“你瞧,她瞪我呢!你他娘的,勾引誰呢!”
“我聽說,她勾引了王爺,逼死了福晉!”侍衛丙道,“王爺被她迷得團團轉,是不是也該讓她伺候伺候我們?”
三個侍衛說來就來,就開始撕扯纖裊的衣服。纖裊不斷求饒,卻換來三個侍衛愈發興奮。
“求求你們放過我!等我……等我出去之后,我……我給你們銀子,給你們珠寶……”纖裊哀求,“求求你們……”
“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不是嗎?”侍衛乙扯住纖裊的頭發,“你該知道,你都來到這里了,就出不去了。以前王爺就把人關進來過,但是沒有一個活著出去!如今你身上沒有錢,總該讓我們享受享受吧!”
侍衛丙連忙扯下纖裊的褲子,卻見下面鮮血淋漓,似乎有一小塊模糊的肉將里面堵住。也不知怎么回事,侍衛丙嚇得連忙后退,只見纖裊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
“怕是瘋了。”侍衛甲瞬間興趣全無,“罷了罷了,就讓她在這里自生自滅吧。”
待三人走后,纖裊默默整理好衣衫,忽然又暈過去……
莊親王府中,白錦介紹了一位薩滿巫師來到弘晳住所,那巫師名為安泰,弘晳忙請他上座。
“安泰,我聽說你法力高強,可否為我算上一卦?”弘晳問。
“奴才……愿為理親王效忠。”安泰道。
“好,那你就幫我算算。”弘晳輕輕一笑,“準噶爾騷擾我大清近百年,圣祖爺三次親征,當年大將軍王也受命去準噶爾征戰。雖暫時太平,只是我不知,這準噶爾是否可攻入京城?皇上繼位不過四年,膽小怕事,朝廷不穩,權力難以集中,既然如此,天下可太平否?如今皇上即將而立之年,然而毫無作為,這樣一個庸君,還有多少千秋?我作為圣祖爺的嫡長孫,自小就在宮里面由圣祖爺親自撫養。我阿瑪是當之無愧的皇太子,我身份尊貴,先帝對我依舊寵愛有加,累封至和碩親王。既如此,你替本王算算,本王可否還有升騰之日?”
“王爺,私算國運可是死罪啊!更何況,也跟皇上有關,恕……奴才……”安泰馬上跪下,“恕奴才做不到啊!”
“起來吧。”弘晳將安泰扶起來,“你給我算上一卦,之后,必有重賞!”
“是。”安泰起身,“準噶爾雖然兵強馬壯,然而我大清國力強盛,入主中原,必能在二十年內收復準噶爾;皇上繼位不過四年,然而快到而立之年依舊毫無作為,之后也一定碌碌無為。先帝也在位短短十三年,然而每一年都做的事情卻都功在千秋,當今自然不能與先帝相提并論。先帝在時,雖天下太平,但民生怨道;至于乾隆,難有所建樹,不到十年,天下必亂!至于壽算,不過不惑之年。而王爺身份尊貴,出身高于當今,自然有龍氣庇護,何求無升騰?”
“好!”弘晳笑道,“我會賞你十萬兩白銀,以及良田美女豪宅。如今,還需你作法,助本王之升騰!”
大柵欄中,一位公子騎馬飛馳。只見其長鼻梁,眉尾下垂,長臉薄唇,瞳孔有些茶色。此人乃葉赫那拉氏族人,名福寧。話說這福寧乃弘晝親信,長期在外,武功高強,如今受弘晝急召,慌忙回京。路過大柵欄,想到總要給主子帶些禮物,便暫且緩住腳步。來到一家店鋪,只見上面有無數奇珍異寶,一看就價值不菲。但奇怪的是,周圍一群富家太太,滿臉喜歡,卻無人敢買。福寧見一支玉簪精美異常,想到主子寵愛嫡福晉,便問:
“這支玉簪多少銀兩?”
“您眼光不錯,只不過,這玉簪,三萬兩!”店家道。
“怪不得這么久沒人買呢。”福寧又指著金鳳釵,“這個呢?”
“這個便宜一點兒,一千兩白銀。”店家道。
“這不是搶錢嘛!”一位富家太太道,“雖說似乎也值這個價錢,然而這么久了,一件也沒有賣出去,怕不是跑到紫禁城里面偷的吧?隨隨便便就是幾千兩銀子,皇后來了也不一定買得起呢!”
“這支玉簪,我要了!”福寧騎在馬上,用劍指著店家,“一百兩。”
“好……好說。”店家馬上賠笑把玉簪遞上,“正好上面有些血跡,怎么都洗不掉,就……賤賣給您了!”
福寧小心翼翼地收好玉簪,只見上面果真有血跡,似乎是浸進去了。再一看,幾乎所有物品都隱隱約約閃著血光。
福寧來到和親王府。
“奴才參見王爺!”
“快起來!”弘晝忙扶起他,“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你游歷四海,一定經驗豐富。”
“多年來的游歷都是您支持,奴才此次回來,給您和福晉準備了禮物。”福寧道,“您的禮物是奴才游歷四海尋來的,驛站很快就會送來。奴才又偶然買到一支名貴玉簪,想必福晉一定喜歡。”
福寧拿出玉簪。
“這玉簪……”弘晝連忙拿起來,“你從哪里買到的?”
“就是京城。”福寧道。
“這支玉簪,本就是我當年送給福晉的,是我親手打造的。”弘晝忽然看到里面的血痕,“不好……”
“王爺,怎么了?”福寧問。
弘晝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福寧。
“怎么會這樣?”福寧震驚。
“如今她可能性命堪憂!”弘晝急切道,“這就是我叫你回來的原因,你是一等一的大內高手,你一定要去昌平的平西府看看。”
“好,我一定去。”福寧道。
然而福寧去了平西府許久,飛檐走壁,每一間房間都仔細看過,卻不見人影。回稟之后,弘晝更加擔憂:
“這幾日宮里面事情多,理親王不在平西府,卻不見她。我倒看見理親王似乎去了莊親王府……莫非,纖裊她在莊親王府。”
“我去看看。”福寧道。
然而福寧去后回來,依舊未尋得纖裊,只道:
“我雖從未見過福晉,但是肯定她也不在里面。但是,我卻見莊親王與幾位宗室密談,恐怕……”
“他們是要謀反!”弘晝怒道,“若是纖裊掉了一根頭發,我定會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到了纖裊最害怕的時候。她看著弘晈一步步靠近,接著自己又被綁住。
“你這女人,還真是命大!”弘晈道,“不過今日,可不會那么便宜你了!昨日對你還是太溫柔了。”
“不要……”纖裊流淚,“求求你,放過我……”
“這可是你來了就出不去的地方!每一個王府都會有一個密室,只是只有王府的主人才知道在哪里。每一個密室,別人進去了,就出不來了。里面會有各種刑具,或許都差不多,但是你永遠都想不到里面會有一些什么!”弘晈冷冷道。
“你把我關在里面,對我百般折磨,對你而言,又有何意義?”纖裊道,“我算是看清了……這么多年來,理親王騙了我,他一直都在利用……”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弘晈一條鞭子打過去,“理親王重用你,是你的福氣!你不要妄想他對你會有什么感情!”
“我看清楚了……”纖裊苦笑著搖搖頭,“我累了……為什么你不直接殺了我?”
“殺了你?只有理親王親手殺了你,你才會死心吧!現在就讓你死,未免還是太便宜你了!”弘晈冷笑,“小張子,一會兒記得給她上藥,可不能這幾日就死了。”
另一邊,弘晝去尋了來到京城赴宴的和碩淑慎公主,將事情經過告訴了她。
“皇姐一定幫幫我!”弘晝哀求。
“二哥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矜和有些憤怒,“我先去找二哥,然后把纖裊給你救出來。”
“從小到大,只有皇姐最疼我!”弘晝道,“謝謝。”
馬上就是中秋,趁宴,矜和見了弘晳。
“二哥,我聽說你把弘晝福晉關起來了?”矜和開門見山道。
“我都沒有見過她,怎么把她關起來?”弘晳道,“更何況,今年的所有宴席他福晉都沒有來,弘晝只道是生病,這一次也許也是臥病在床吧。”
“二哥,你別騙我!”矜和道,“我說真的,你把弘晝福晉藏哪里去了?”
“我藏她作何?”弘晳故意生氣,“我都不怎么認識她,也就只有每年宮里面宴席的時候我們會見面,一年又有幾次宴席?過年多多少少有五次,清明祭祀見一次,端午宴見一次,中元祭祀見一次,萬壽節到中秋節見幾次,重陽節見一次,一年也就這幾次。我跟她不熟,為什么藏她?”
“你真的沒有藏她?”矜和疑惑。
“好妹妹,我騙你作何?”弘晳笑道,“你倒是為了這件事跟我鬧!”
“你知道,當年先帝將我在宮里面撫養,我跟弘晝關系最好。他的福晉不見了,我自然也擔心。”矜和道。
“在我們兩個之間,你更相信我,還是更相信弘晝?”弘晳問。
“……我相信你。”矜和道,“也許是這里面有一些誤會吧。”
弘晳輕輕一笑,心里面卻增加了一絲疑惑。畢竟不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