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請來窟漣君子鏟除梅林,又將明日將軍痛打八十天棍,逐出天宮。窟漣君子將梅林搬到非幻仙源,修筑了塵香苑。他帶著一朵梅花,去蓮荷宮找到了總花神。在請求過后,梅花變成了一個美人,便是愁梅仙子,窟漣君子又分給她千年仙力。然而愁梅仙子并沒有忘記明日將軍,正欣喜自己有了仙身,便要去尋明日將軍,卻聽聞明日將軍被貶下凡。愁梅仙子很是悲痛,苦苦哀求總花神幫忙去找明日將軍,卻被拒絕,她只好再一次去找窟漣君子。
“君子,你就再幫我一次吧!”愁梅仙子跪下,“我要去人間,我要去尋將軍!”
“他轉世為人,你是仙子,不能與他有來往,更不能私逃下凡,我幫不了你。”窟漣君子扶起她,“如今你是高貴的愁梅仙子,上一世的事情,就忘記吧。”
“我忘不了!”愁梅仙子嘆氣,“君子,你就幫幫我吧!”
“我說過了,我幫不了你。”窟漣君子道,“他給你取了一名,我想到一個妙字,字憶昔,你看可好?”
“憶昔,憶昔,是啊。”愁梅仙子嘆氣,“過去,是值得回憶的。”
“我不知道你們是如何相識的,但是他已經不再是明日將軍,你最好與他劃清界限。”窟漣君子道,“他轉世為人,你是天上的仙子,未經允許,不能與他來往。人間有人間的規矩,天上也有天上的規矩。”
愁梅仙子知曉無人肯幫她,又因擁有窟漣君子的千年之力,便輕而易舉地離開非幻仙源。
“原來他要投胎到這一家。月老的紅線,讓我看看,牽到哪里了。”愁梅仙子活動手指,只見一根紅線牽到一華府中,一位夫人即將臨盆:“就這里吧。”
“愁梅仙子!”窟漣君子忽然出現,“你這樣亂來,會壞了平衡!到時候,管你的,就是閻王了!”
“我就要去找我的將軍,誰也管不著!”愁梅仙子道,“君子,我很感謝你讓我重生,分給我千年之力,但是,我要尋找我前世的姻緣,我和他有過約定!”
“愁梅仙子,爾窺探月老紅線,破壞天地規矩,應該受到懲罰!”一陣空靈的聲音傳來,一束光將她推進脂粉之中,里面一位妓女即將臨盆。
一位鮮花環繞的天仙出現。
“總花神,就算她壞了規矩,也不能這樣懲罰!”窟漣君子道。
“既然她沉醉在兒女情長,我就讓她轉世為人。”總花神冷漠道。
“既然如此,我陪她。”窟漣君子搖身一變成一束光,也飛去了明日將軍即將誕生之華府。
也不知過了多少年,窟漣君子再一次帶著愁梅仙子回到非幻仙源。
“若非你們阻攔,將軍一定娶了我!”愁梅仙子聲淚俱下,“我明明可以投生到那一家,你們為什么要阻攔!”
“愁梅仙子,你不該貪戀兒女情長!”總花神怒斥,“爾乃四君仙之首,位列歲寒,辜負天意,私逃下凡,這本就是對你的懲罰!明日將軍是天宮的罪人,爾要成為非幻仙源的罪人嗎!”
“總花神,請不要遷怒于愁梅仙子。”窟漣君子道,“明日將軍早已為凡胎肉體,愁梅仙子也再無見他之遇,畢竟她位列歲寒,位首四君仙,也不應該懲罰。”
“依汝之見,如何懲罰?”總花神問曰。
“請恩準我將其禁與雪松山。”窟漣君子道,“我會讓他忘記在人間的一切。”
自此,愁梅仙子被軟禁在雪松山。人間發生了什么,無人知曉。
“窟漣君子乃歲寒之首,總花神也要讓他三分,傳聞雪松山藏有無數秘籍,故讓窟漣君子有萬年修為,總花神都無可奈何,我且去翻一翻那些秘籍。歲寒之約窟漣君子必定去赴,故一定正在寒竹林。傳聞悵竹仙子深愛窟漣君子,想必可以拖住他。”愁梅仙子想到如此,故偷入雪松山深處藏書閣。
“競爭,寄生,共生,捕食,合作……這倒是一個出發點。種內關系,種間關系……若用此法,可種內互助,以增強仙力;互利共生,彼此有益,相互依賴。甚好。”愁梅仙子繼續翻閱,“修煉此法,易產生種內斗爭,種間形成競爭關系,甚至被寄生,被捕食靈魂……只要有好處,一些副作用也可以承受了。只是,我如何可以離開雪松山,回到塵香苑呢?”
愁梅仙子將書藏起來,給蓮荷宮遞去帖子。總花神召見了愁梅仙子,愁梅仙子連忙跪下請罪:
“請總花神恕罪,我不應破壞規矩法則下凡!”
“恕罪?你的罪過,如何能恕?”總花神冷冷道。
“請總花神責罰!”愁梅仙子哀求,“您賜我身份,我感激不盡,我卻為了前世孽緣辜負您的好意,我其罪當誅!”
“既然你想清楚了,我暫且恕你一罪,你自己回塵香苑吧。”總花神道,“把之前的事情全部忘記,這對你好,對整個仙源都好。”
愁梅仙子千恩萬謝,回到塵香苑,將此地云霧遮掩。來到塵香苑盡頭懸崖旁,愁梅仙子一躍而下,見里面有一處洞穴,便走進去……
忽然,一陣紅光從洞穴中發出,一陣寒風凜冽,塵香苑頓時風雪怒吼。風雪從塵香苑吹去了寒竹林,只待攻下,便可去蓮荷宮……
“等等,就算如你所說,我是愁梅仙子……不是,你偷我羽衣!你算什么君子!”纖裊臉紅。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窟漣君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之后的事情,你應該夢見過。”
“或許吧。”纖裊心里久久不能平靜,“那么這一世,我應該還是為了尋找明日將軍而前來吧。”
“我之前不告訴你,也是因為他的緣故。”窟漣君子道,“我不知道你們怎么認識的,只知道你們有著很深的、剪不斷的羈絆。我曾親眼看到他害死你,這一次,我不能讓他和你再在一起。”
“聽你的講述,我和他在人間還有一段淵源,為何不肯告訴我?”纖裊問。
“我不想說。”弘晳道,“既然如此,你愿意跟我回到非幻仙源嗎?”
“如果是真的,在那個地方我便有滔天大罪,為什么要去?”纖裊嘆氣,“過去了,不也要受懲罰嗎?”
“我可以護住你。整個仙源,我最有話語權。仙源名義上是由總花神管理,總花神只是非幻仙源的象征罷了。”弘晳道,“眾花神共同協助總花神,總花神不過是頒布法令,而法令制定,交由歲寒與君仙全權負責。我乃歲寒之首,自不是一般神仙可以較量的。”
“你說你是神仙,鏡子里面的是妖魔鬼怪,怎么證明?”纖裊問。
“仙源有仙源的規矩,來到凡間,不能隨意使用仙力。”弘晳道。
“行了,我不聽你編故事了。”纖裊道,“我只想問清楚,你對我,到底有沒有一絲真心?你對我,是不是只有利用?”
“不會的。”弘晳抱住她,“我們不說仙源的事情,就說這里的事情。我承認,我是有利用你的心。我不該用莞兒來欺騙你,要挾你,可是慢慢的……或者說,我一看到你,心里就有你了。”
“可最后,莞兒還是沒有回到我身邊。”纖裊嘆氣,“你的諾言沒有兌現,那你對我的心……我為何要相信?”
“跟你解釋是解釋不清的。”弘晳道,“我說多少你都不會相信吧。不過,你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要冒險來這里找你?”纖裊冷笑,“跟你持續這段不該有的感情?”
“你心里有我,只是下雪了,對嗎?”弘晳輕輕道,“你若是沒有我,也不會來。”
纖裊心里面一痛,眼淚徹底關不住,痛哭起來。她丟掉了端莊威嚴的儀態,不顧脂粉的融化,在弘晳懷里痛哭。她喜歡這個男人,只是不敢說罷了。
“里面是什么聲音?”罕札博勒果問。
“主子們的事情,你別多管閑事。”瑯玕道。
“姑娘,你是從哪里來的?”罕札博勒果問。
“問這個干什么?”瑯玕眼珠子一轉,有模有樣地道:“貧僧從東土大唐而來,去往西天取經。”
“我要知道姑娘住在哪里,才好……三媒六聘……”罕札博勒果不好意思地笑了。
“三媒六聘?你還沒有娶媳婦兒?”瑯玕震驚。
“我快要而立之年了,家中曾經做主為我娶了一位夫人,但是她嫁過來不過兩月就病逝。后開家里面又為我找了兩次續弦,然而都不過兩月就離去。后來一位道士說我天生克妻,不宜早娶,要二十五歲之后娶妻,方能保平安。”罕札博勒果道。
“你是想克死我吧!”瑯玕道,“我們才見幾次你就要娶我,我可不嫁!我跟著我主子,不嫁!”
“姑娘,你考慮考慮吧!”罕札博勒果牽起她的手,“雖然我家不是什么權貴,但是也算是富裕之家,還算是有門第,嫁給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這種話我在我主子身邊聽多了!”瑯玕道,“主子還沒有出閣的時候,就有很多男人來說這樣的情話。后來主子嫁人了,在家里男主子口中時常聽到‘我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兒委屈’之句。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聽慣了!”
“姑娘,請你相信我。”罕札博勒果道,“我會三媒六聘娶你,讓你穿著正紅色的婚服乘著花轎嫁給我。”
“都見過面了,怎么三媒六聘?”瑯玕收回手,“我看今晚上主子是不會走了,我又只能守夜了。”
“既然你主子嫁了人,怎么能在這里跟……那個罪人過夜?”罕札博勒果震驚,“這可是死罪啊!”
“噓!”瑯玕捂住他的嘴,“聽著,你不準說出去!我家主子可憐,嫁錯了人,難得遇見心愛之人,不應該成全嗎?”
“那個罪人都如此現狀了,你家格格還來看望,實在難得。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啊!”罕札博勒果道,“我不說就是。”
罕札博勒果帶著瑯玕來到一間無人居住的房間,讓她暫且休息一夜。瑯玕剛睡下不就,打更聲傳來,瑯玕連忙起身去查看纖裊那邊的情況,只聽見里面竊竊私語,似乎在說什么情話一般。聽見如此,瑯玕心里稍微放寬,回到房間繼續睡。
“你說若是我還是理親王,我們還會不會回到過去?”弘晳問。
“或許吧。”纖裊依偎在他懷里,“這一次是我偷偷跑出來的,貴太妃身子抱恙,和親王便進宮侍疾,本來我也要去,他不讓我去。瑯玕那丫頭非要讓我來,我是被她強行拉過來的!你是不是收買她了?”
“怎么可能?”弘晳笑了,“明明你自己早就想來了。”
“我真的很討厭這個地方,如果真的有非幻仙源,是不是就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纖裊問。
“所有的憂愁都會化解,在那里無拘無束。”弘晳道,“我真想帶你回去。”
“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就像你我一樣。”纖裊嘆氣,“王爺,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不管是真是假,我想要忘記。”
“我已經不是王爺了。”弘晳嘆氣,“你大可以叫我名字。”
“我不敢。”纖裊搖頭,“就像在和親王府,我從來沒有叫過和親王的名字。他可以叫我,而我不能那樣叫他,否則就是不成體統。”
“那個紙鳶。”
“橋松?”
“對,我字橋松,你字憶昔,我們大可以如此稱呼。”弘晳道。
“橋松……”纖裊縮在他懷里,“謝謝。”
“怎么開始說謝謝了?”弘晳愛憐地撫摸她的臉。
“我永遠處在一個卑微的地方,和親王永遠高高在上,我對他永遠只能低頭,只能百依百順。謝謝你……”纖裊破涕而笑,“橋松,我第一次那樣叫你。”
“習慣就好。”弘晳抱住她,“三更都過了,你若不嫌棄,便在這里睡一會兒吧。”
纖裊點點頭,與他同枕共眠。畢竟不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