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達成一致后,楚桂兒打算離開。永琨躲在門后面,他記得那克出給他說過,如果王府的人來了,不是他額涅的話,都要躲遠一點。可是他很好奇,他不明白。他只知道,那克出和額克出不是他的親生父母。可是他聽說瑤煢回來了,便迫不及待地去看瑤煢。然而楚桂兒依舊對瑤煢割舍不下,于是也打算再去看一下瑤煢。因此永琨剛剛見到瑤煢,楚桂兒便進來。見到永琨的這一刻,楚桂兒皺了皺眉頭,并不想搭理他。
“七阿哥吉祥。奴才奉命送煢格格回吳扎庫府,臨行前,奴才再看一看煢格格。”楚桂兒道。
“煢妹妹在睡覺呢!”永琨道,“你輕一點兒!”
“看來你很疼愛這個妹妹。”楚桂兒道,“七阿哥,你與煢格格養在吳扎庫府,你們也不要怪王爺和福晉,要怪就怪你們命不好。”
“煢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永琨道,“不準你這樣說她!”
“煢格格將來是會回到王府的,而你未必。”楚桂兒摸了摸永琨的頭,“就當把你過繼給了你那克出,他也算是后繼有人了。”
此時瑚成從外面回來,見到楚桂兒在此,連忙將永琨拉到后面,怒問:
“你要干什么?事情辦完了就快走!”
“我只是來看看煢格格,王爺特意吩咐,必須照顧好煢格格,我特意來看看。”楚桂兒道。
“那克出,他到底是誰?”永琨問。
“小七主子,我自然算是您的奴才。”楚桂兒嘴上說著,卻依舊高高在上:“照顧好煢格格,也照顧好自己。不要讓你額涅擔心,不要給你那克出添亂。畢竟,你算是你那克出的繼子了。”
“楚公公,我敬你是和親王府的大總管,是王爺最重用的人,但是請你不要在我面前用這副說辭。”瑚成道,“永琨是你們嫡福晉的兒子,就是我的外甥,將來同樣有資格進入王府,但是永琨不需要這份所謂的尊榮。既然你們不愿意接受他,他也不稀罕你們。”
“有其父必有其子,王爺也是為整個考慮,才會將七阿哥送到這里來。瑚大爺與夫人成婚快二十年了,怎么還沒有一兒半女?”楚桂兒嘲諷地看著他,“給你過繼一個兒子,反而幫了你!”
“你……”
“噓,吵到妹妹了!”永琨道。
“瑚大爺,七阿哥,奴才告退。若是王爺有旨意,奴才自會再來借煢格格。”楚桂兒道。
瑚成很是氣憤,他很討厭這種狐假虎威的人。此時扎庫塔氏帶著兩個女兒來,瑚成很是厭煩。無奈這位名義上的繼母非要硬闖,也只能讓她進來。扎庫塔氏也不賣關子,上來便道:
“瑚成啊,我知道你怨我,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事。你始終沒有為吳扎庫家生下一兒半女,你阿瑪和我還等著抱孫子呢!你知道,我有一個侄女兒,剛剛選秀撂牌子,待字閨中,給你再合適不過了。跟你說了好幾次,不如你見見,萬一看上眼呢?”
“我有蘭蕙一人就夠了,不勞額娘您操心了。”瑚成道。
“咱們今日就不說這件事了,反正你考慮考慮便是。”扎庫塔氏笑道,“珠錦和舒宜爾哈也到了選秀的年齡,我尋思著讓她們去和親王府住一陣子,學學規矩。不如你跟嫡福晉說一聲,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子,你說一聲,她肯定會同意的。這兩個丫頭雖然不才,但是多少可以幫襯著嫡福晉,打打雜……”
“嫡福晉喜靜,不喜歡被打擾。若她們真的有本事走到最后一關,自然有最好的教習嬤嬤教她們禮儀。”瑚成道。
“阿渾,阿瑪說了,走到最后一關才被撂牌子的必然能尋到最好的姻緣。”珠錦道,“阿渾,您對額云(滿語:姐姐)那么好,對我們怎么總是不上心?”
“我是吳扎庫家嫡出的公子,嫡福晉是吳扎庫家嫡出的格格,你一個庶出的名分,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提要求?”瑚成道。
“什么庶出!我額娘是阿瑪的平妻,我也是嫡出!”珠錦道,“完顏氏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府里面的事情一直都是額娘打理,若非你與額云一直阻攔,我額娘早就被扶正了!”
“在我面前你永遠都是庶出!”瑚成也不看她一眼。
“瑚成,不要以為你高高在上!”扎庫塔氏道,“現在我是吳扎庫府的主母,理應是你孝敬我。我就提出這么簡單的要求,你都不能做到?”
“既然是簡單的要求,你應該自己就可以做到。”瑚成道。
“完顏氏真是生了你這樣一個好兒子!”扎庫塔氏冷笑,指著永琨和瑤煢:“他們兩個,一個是孽種,另一個是克父克母的陰胎,王爺都不要他們,你倒是寵得跟寶一樣!是啊,你就寵你那個大妹妹!她從小就長得狐媚,栓住了王爺的心,又跟外面的鬼男人廝混!這種下流又淫賤的女人,呸!”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瑚成暴怒,一巴掌打在扎庫塔氏臉上:“我不準你這樣說她!你什么都不懂,就懂造謠生事!”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你居然敢打我!”扎庫塔氏也暴怒,“哈達那拉氏在王府多日,我看她也勾搭上了別的男人!我真心實意為你著想,幫你娶一個可以生孩子的媳婦兒,你不領情就算了,居然……”
“你們不要吵了!你們把妹妹吵醒了!”永琨安慰著哭鬧不止的瑤煢,“煢兒不哭,煢兒不怕……”
“請你馬上出去!”瑚成瞪著扎庫塔氏,“你只管告訴阿瑪說我打了你,你去啊!楚公公方才吩咐了,要照顧好煢格格。楚公公的話就是王爺的令旨,你違背王爺的令旨,你不怕他治罪嗎?”
“行,我不打擾煢格格。”扎庫塔氏冷笑,“珠錦,舒宜爾哈,我們走。”
扎庫塔氏帶著兩個女兒氣沖沖地離開。瑚成憤恨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吐一把口水:
“呸!晦氣!”
“那克出,煢妹妹是不是餓了?”永琨問。
“我看看……是餓了,我把她送到乳娘那里去。”瑚成道,“你等我一下。”
待瑚成回來之后,永琨提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疑問:
“那克出,我阿瑪到底是誰?”
“你阿瑪……你覺得那克出像你的阿瑪嗎?”瑚成問。
“如果那克出就是我阿瑪就好了。”永琨道,“我還希望額克出就是我額涅。”
“可是你有額涅,你額涅是我的親妹妹。”瑚成道,“將來你要回到她身邊的。”
“我不要。”永琨道,“我額涅是不是不要我了?”
“當然不是,你額涅是天下最愛你的人。”瑚成道,“只可惜她不能陪著你。因為擔心別人照顧不好你,才把你送到我這里來。”
“那克出,我不想去我額涅那里,我不認識她。”永琨道,“我喜歡跟著你。”
“好了,不說這件事情了。”瑚成道,“等你再長大一點兒我再告訴你一些事情。你聰明伶俐,我也希望你就是我的兒子。”
“我要跟著那克出騎馬射箭!”永琨道,“那樣我就可以保護煢妹妹了!”
“不僅要保護煢妹妹,還要保護你額涅。”瑚成道,“若非你額涅一直護著你,你也來不到這世上。雖然她不能照顧你,但是她時刻掛念著你。雖然你不認識她,但是你要記住,她始終是你的額涅。煢兒是你的親妹妹,你額涅也是我的親妹妹。”
“我知道了。”永琨道,“那克出放心,長大以后我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好。”瑚成很欣慰,“不愧是我的外甥!”
纖裊醒來不見弘晝,想必他是去上朝了。于是她打算去看看瑤煢,來到后罩房后卻發現空無一人,算算日子,過得真快。她心里空落落的,淚水直流。所幸有蘭蕙陪著,算是有一些欣慰吧。
“這日子是度日如年的,若非有阿沙陪著,我是不知如何過了!”纖裊道,“困在這里,不見日月。我真想當一只蝴蝶,可以飛過宮墻。”
“或許有法子可以離開呢?”蘭蕙道。
“算了吧。”纖裊搖搖頭,“我的兒女們都在這里,我走不了。況且,我若是一走了之,且不說對不起永璧他們,我也對不起王爺啊!王爺待我如珍寶一般,我若是走了,便是心如刀絞——我與王爺難舍難分,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就這樣走了,實在是我的罪過。”
“哪里能怪你呢?”蘭蕙握住她的手,“不要去想,因為這并不是你想要的。你以為違背了自己心意的事情,實際上才是順著你心意的。不要相信你的感覺!我知道我不能勸說你什么,但是你千萬記著,如今你一廂情愿的事情,才是真正違背你意愿的事情!”
“阿沙此話何意?”纖裊不解。
“蔦娘,你真的很愛王爺嗎?”蘭蕙問,“你可還記得……弘晳?”
“弘晳……他……”纖裊忽然心劇烈絞痛起來,“弘晳……他是誰?我不記得……他到底是誰?”
她隱隱約約看到一個身影,很模糊,她想去探清虛實,然而不知道什么阻攔著她。一陣陣心絞痛蠶食著她,痛得眼淚止不住。
“好了,不想了!”蘭蕙見到纖裊痛苦,連忙打斷她的回憶:“不高興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好好休息。”
“阿沙,我心口好痛……以前不會痛的,為什么現在就會痛了?”纖裊捂住心口,“真的好痛……救救我……”
“怎么回事?怎么會一直痛啊!”蘭蕙著急了,“瓊琚,快請崔太醫來!”
瓊琚連忙去請了崔奇哲,崔奇哲為纖裊把了脈之后,算了算日子,便問:
“福晉,王爺可有給你用半月……補藥?”
“什么補藥?”纖裊疼得直流眼淚,“是上一次王爺給我的嗎?”
“是的,那種藥只有王爺那里有,要等王爺回來。”崔奇哲道,“或者說,等楚公公回來。”
“崔太醫,我到底怎么了?”纖裊問。
“沒事,只是要等一會兒。”崔奇哲道。
“我真的好難受……”纖裊大口喘著氣。
“崔太醫,王爺什么時候才能回來?”蘭蕙問。
“不清楚,要看議的是什么事。”崔奇哲道,“快的話不到一個時辰,慢的話到下午都有可能。”
“可是福晉現在就很難受了!”蘭蕙道,“崔太醫,你那里還有沒有成品?”
“沒有王爺的令旨,是不能隨便拿出來的。”崔奇哲道。
“可是救人要緊啊!”蘭蕙急了。
“這件事……奴才實在不敢妄為啊!”崔奇哲道,“奴才實在做不到!”
“不勞煩崔太醫了,我忍忍吧。”纖裊已經大汗淋漓,“沒事,我等一等便是。”
所幸今日下朝比較早,楚桂兒也正好趕上時候去接弘晝。待弘晝回到王府,得知纖裊藥性發作,便帶著半月辭趕去。此時纖裊已經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然而見到弘晝卻馬上起身要行禮,弘晝連忙制止:
“你快躺下,這么難受了,別說話了。來,把這個吃了就不痛了。”
纖裊聽弘晝的吩咐將這所謂的“補藥”服下,疼痛慢慢緩解了。她依偎在弘晝懷里,眼角還有一些淚珠:
“王爺,你總算回來了。你若是再晚一點兒回來,恐怕就見不到我了。”
“也怪我忘了日子,讓你疼了這么久。”弘晝有些愧疚,“好了,我回來了。現在不疼了吧?”
“不疼了。”纖裊道,“王爺,這個補藥到底是什么東西?”
“這個補藥叫半月辭,不僅可以補身子,還可以包治百病。”弘晝道,“記住,每半月吃一顆。”
“我知道了。”纖裊道,“若非王爺及時趕來,恐怕我受不住了。”
“有我在,會護你一世周全。”弘晝摸了摸纖裊的臉,“看看,就這一小會兒,氣色都不好了。”
纖裊依偎在弘晝懷里,默默享受著關愛。畢竟不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