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燕紅梅從李慧慧那里得知左道平是個自己創(chuàng)業(yè)的富一代之后,就明白王永福已經(jīng)不可能成為自己的侄女婿了。
王永福不可能成為自己的侄女婿,那就意味著每噸料便宜兩百塊錢外加贈送兩桶調(diào)和油的好事兒就要結(jié)束。
所以燕紅梅匆匆趕了回去并沒有將消息立即告訴王永福,而是和老公一商量,抓緊時間籌措資金一下子進了三十多噸的濃縮料。
貨款打過去、飼料拉進自家倉庫以后,燕紅梅這才放下心來把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王永福,表示自己真的是已經(jīng)盡力了......
王永福雖然看上去肥肥胖胖、大大咧咧的,但他畢竟不是白癡傻子,稍稍一琢磨就知道其中必然有詐--
自己是見過左道平那小子的,除了一身的地攤兒貨不說,又騎了個估計初中就開始騎的破自行車,他怎么可能會有差不多近百萬的巨款?
再者說,前段時間那小子還親口承認自己確實是沒啥錢的,怎么一眨眼就成了什么富一代?
如果賺錢真是這樣容易的話,這個世上肯定早就沒有什么窮人了......
王永福驅(qū)車找到燕紅梅,把自己的猜測稍稍一說,燕紅梅也是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對啊,當時李慧慧在跟我嫂子說那事兒時,我嫂子還堅決不相信呢!左道平他要真是有那么多錢,嫂子她怎么可能會一點兒也不知道!”
“二姑,當時采寧她是什么態(tài)度?按說左道平的情況,采寧應該是非常清楚的。”王永福在旁邊提醒道。
“采寧?我想起來了,當時采寧她,她只是低著頭抿著小嘴兒不肯說話,好像在忍著笑一樣,最后到底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是他們兩個耍了個花招使了個詐,請她那個在銀行上班的表姐友情客串演了一出戲--姓左的那小子要是真有那么多錢,完全可以擺明車馬地亮出來!”
聽燕紅梅一說采寧當時都強忍著笑,到后來居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王永福就更加胸有成竹地說道,“二姑你還是太粗心了啊,竟然被他們幾個演的一場雙簧戲給騙住了。”
燕紅梅仔細想想那天的場景,是越想越覺得王永福說得有道理。
因為采寧和左道平也已經(jīng)談了好幾年,左道平有錢沒錢采寧應該是非常清楚的。
而從當時的情況來看,采寧和她媽媽看樣子根本就不知道、不相信姓左的那小子會有什么大錢......
燕紅梅和王永福兩個人仔細回憶推敲了一番,最后是一致確信那不過是左道平他們玩兒的一個騙人的小把戲而已。
“采寧那孩子也真是的,竟然用那種小伎倆來騙人,連二姑我也敢給瞞著!”燕紅梅很是有些不滿。
“二姑不用生氣,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姓左的那小子人窮沒錢也就算了,還敢這樣大吹母牛地撒謊騙人,說明他的人品很有問題;只要我拆穿了他的把戲,阿姨(燕采寧的媽媽)肯定會踢他出局的!”
見自己的推測果然屬實,王永福表示想要親自去一趟采寧家,向燕媽揭穿左道平的那個鬼把戲--王永福覺得燕紅梅雖然嘴巴很厲害,但一個婦道人家到底還是頭發(fā)長見識短,唯恐她再上了什么當。
燕紅梅愣了一下,認為他們倆的事兒八字還沒有一撇,王永福就親自登門似乎有些不妥。
但一想到王家有錢有勢,嫂子也對永福很是認同,如果讓永福再親自登門表示一下誠意,說不定還真能柳暗花明呢--再說從古至今女方住男方家不走、男方親自到女方家求婚也不是啥稀罕事兒。
如果他們兩家真的能夠結(jié)親的話,對自家的生意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至少,進貨價還能再便宜點兒。
所以燕紅梅和王永福一商量,決定明天上午一塊去燕采寧的家里一趟,讓采寧一家好好看清左道平打腫臉充胖子的無恥嘴臉......
左道平接了燕采寧的電話以后稍稍沉吟了一會兒,覺得不能把什么壓力都放在燕采寧一個人的身上,既然那個王永福厚顏無恥地再次騷擾,自己該出手時必須出手。
考慮既定,左道平立即騎上自行車匆匆出了家門,順手買了一箱飲料和一些水果前往燕采寧家。
燕采寧家的門前果然停了一輛銀灰色的捷達轎車,也掛的是本地的牌照。
左道平瞧了一下,然后神色平靜地支好自行車,提著飲料和水果走了過去......
“道平來了啊,里邊坐吧。”
燕媽畢竟當了二十多年的語文教師,還是有一定涵養(yǎng)和城府的,再說事情沒有真正定論以前,自己沒有必要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所以對左道平仍然是相當客氣。
“呵呵,左道平過來了啊,這邊坐吧!”
在燕采寧的家里,王永福拿捏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很有風度地邀請左道平在他身邊坐下,居然像主人一樣起身給左道平接了一杯水。
“謝謝!”左道平輕輕點了點頭,坦然平靜地在王永福的對面坐了下去。
燕紅梅則是連個招呼也不打,只顧自地端了杯水坐著不動,斜眼瞅了下左道平,心里面在期待著這個阻礙自家發(fā)財?shù)男∽赢攬鰜G人現(xiàn)丑。
左道平明白坐在旁邊的那個中年婦女應該就是采寧的二姑了--既然她一臉的鄙夷和幸災樂禍,自己也就沒有必要熱臉貼個涼屁股,于是左道平干脆視而不見也不理她。
“呵呵,聽阿姨說你是英雄出少年吶,大學還沒畢業(yè)就賺了好幾十萬,不妨也分享點兒成功的經(jīng)驗嘛。”王永福依舊面帶笑容地看著左道平,裝著斯文人的模樣率先開口進入了正題。
“一點兒小錢而已,對王先生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左道平不動聲色地擺了擺手表示不愿多說。
“幾十萬還是一點兒小錢啊?嘖嘖,真是,真是不得了!”
王永福瞧了瞧左道平,“人靠衣裳馬靠鞍,你也真是太謙虛太低調(diào)了,年紀輕輕的就身懷巨款多少也應該買身兒像樣的衣服啊,對了,你那輛自行車應該也有些年頭兒了吧?有錢了也換輛轎車開開唄。”
“那輛自行車還是我上初中時買的,確實是有好幾年了。”左道平點了點頭如實回答,然后補充了一句,“我這人不愛擺闊。”
“呵呵,呵呵......”王永福瞧了下燕紅梅她們,忍不住笑了出來--窮小子你倒是想擺闊,關鍵是你擺得起嗎你?
燕紅梅也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
“道平啊,聽說你賺了些錢,你跟阿姨說實話,這是真的嗎?以前怎么沒聽你說起過啊?”
燕媽并不愿意看到他們兩個在自己家里裝模作樣地進行較量暗戰(zhàn),于是直接插嘴相問。
“是的,阿姨,并不是啥大錢,所以我也就沒跟阿姨說。”左道平并不想炫富,但為了燕采寧,今天不得不高調(diào)一把。
“八十萬還不是啥大錢,你說的不是人民幣而是冥幣吧?”
“這人哪,還是實誠點兒的好,要是打腫臉充胖子,那可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人的品行問題。”
燕紅梅實在是按捺不住,和王永福開始一唱一和地露出了真面目。
在來時的路上左道平就已經(jīng)想好了,自己那八十萬在王永福面前確實不算什么大錢,但好在是自己賺來的。
所以左道平的打算是,自己不與他人比錢多,但完全可以不卑不亢地強調(diào)自己不靠爸媽。
剛想開口說話,左道平的手機偏偏在這個時候突然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啊,我接個電話。”左道平表示歉意以后掏出新買的諾基亞6108......
電話是真原酒業(yè)公司董事長盧新民打來的,說是公司要緊急進行一項重大舉措,所以要股東們開會商討。
因為左道平占公司總股的百分之十,算是大股東之一,所以董事長盧新民提前邀請左道平屆時到會參加。
左道平當初買了手機以后,為了避免盧新民找自己時打自家座機讓爸媽瞧出了破綻,于是就順便將手機號碼告訴了盧新民等人。
沒有想到陰差陽錯之下正巧這個時候盧新民打電話過來......
諾基亞6108的通話質(zhì)量確實不錯,再加上燕家地方不大,所以王永福他們也聽了個大概差不多。
“這個小窮逼崽子還真會裝、還真敢弄根羽毛充大尾巴狼的!”
聽到電話里煞有介事地傳來什么“公司要緊急進行一項重大舉措”、什么“要股東們開會商討”,并邀請左道平準備出席等等,王永福心里面暗暗罵道,“左道平你這下子可真是裝/逼裝過頭了,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灰頭土臉地滾蛋走人的!”
“呵呵,剛才好像電話里說什么要你參加股東大會,是啥公司、誰邀請的啊?”見左道平結(jié)束了通話,王永福欠了欠屁股換了個姿勢,小火慢燉地開了口。
“噢,是真原酒業(yè)的盧新民。”左道平古井不波地如實回答說。
“真原酒業(yè)的董事長盧新民?”
聽左道平竟然信口雌黃地如此亂吹,而且臉不紅來氣不喘裝得像真的一樣,王永福情不自禁猛地一拍大腿不再愣充斯文,“哈哈,你找人冒充誰的名頭不好,卻偏偏說是盧新民董事長,人家是咱市里的名星企業(yè)家,東江省的人大代表,你能跟他說上話嗎你?”
燕紅梅在旁邊噗哧一下笑了出來:“人家大董事長找你開股東會?那你是他們公司的股東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