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身旁的同學都開始了大學生活，我整日徘徊在燈紅酒綠的十字街頭。去過茄子的學校幾次，也一起擠在狹小的宿舍床上練鎖骨術，相較同女孩們擠在狹小空間，這簡直是折磨，于是我再不去，同茄子也逐漸疏離，他忙于自身周遭的人或事，我忙于工作的繁雜。
遇見現在的女孩，是在一場同事的聚會上。相熟或不相熟的人們擠在一個大包廂里，年輕的男男女女，有人積極表現唱功，有人適時調節氣氛，酒過三巡，七分醉意三分清醒，最是撩人情絲，忽明忽暗的空間，心潮澎湃的氛圍，不經意的肢體接觸，亢奮的互相碰杯，時不時低頭耳邊竊竊私語，臺面上的音律歌舞，臺面下的暗潮涌動，一切都意料之中。
醒來已是午后，頭暈目眩，甚至對回來的經過忘得一干二凈，即使如此，身旁仍躺著一絲不掛的女孩，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口干舌燥的起身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微微拉開窗簾的一角，窗外陰云密布。我打了個冷戰，鉆進被子里，閉目合眼企圖搜尋出一些線索，鼻端傳來洗衣液的香味，俄頃，我猛然睜開眼睛，環顧四周，才發現這不是自己家。
轉身看向女孩，她狹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蜷縮在一團像個小貓，我定定看著她，忽而那顫動的睫毛扇起，睜開明亮的眼眸，她微微一笑：“醒啦。”算是打過招呼。
“昂?！蔽一氐?。
于是兩人互相沉默對視，我有點不好意思，將頭轉向一旁，她拉了件床頭的衣服沒穿內衣徑直套上，修長纖細的雙腿在我眼前晃動，而后在柜子里拿出睡褲穿上。
“餓了吧?！彼f道，利索的去廚房洗漱。
被這么一問，我忽而感覺到了餓，并且是排山倒海般的，當下恨不得吃下一頭牛，我捂了捂肚子，里面正咕咕叫的抗議，她從冰箱取出面包，先給我墊墊，自己則又投身廚房，我洗漱的功夫她已端著盤子走了出來。
兩份簡易三明治，煮雞蛋和熱牛奶。我將自己那份狼吞虎咽的送入胃袋，她則慢條斯理的細細品味。吃飯的過程中，我想起她是我一個關系不錯的同事的朋友。昨晚相聊甚歡來著，雖不記得如何回來，回來后做了什么，我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她喝一口熱牛奶：“一點不記得怎么回來的？”她試探性的看我。
“實話說，這種斷片還是第一次。”我搖搖頭，表示已努力了。
她莞爾一笑：“放心，不讓你負責。”
“要是每天能吃到熱氣騰騰的飯，負責，倒也榮幸之至?！蔽益移ばδ?。
“那找個媳婦兒給你做去，我可不會做飯?！彼畔侣N起的二郎腿。
我笑了笑：“雖不記得如何回家，躺床上的過程可是記得清楚的喲。”我投降似的說道。
她沒有答話，吃掉最后一口，喝干剩下的牛奶，端走餐具去廚房收拾。
她邊在梳妝鏡前扎頭發，邊問：“下午做什么？”
我思索片刻：“看電影去？”
***********
這么著，她成為了我的女朋友。酒后同女孩睡覺也并不是第一次，但負起責任的還是頭一回，不是之前不愿意負責，而是她們不屑于我的負責。至于真不屑還是假不屑，我無從考證，幾乎都是一次性交涉，往后再沒有了交集。
在她成為我第三任女友后，我的一號女孩某天又聯系到了我，在此之前，輾轉于他人之口得知，她已去了國外留學，此時加我時，想必正在海邊吹著思念故鄉之風，于是不知從何打聽到了我的聯系方式。我點同意通過，遠在天邊的兩人又聯系到了一起。
“好久不見。”她說。
“不見好久。”我回。
“在干什么？”她問。
“看外星飛船打架?！蔽掖?。
簡短的第一次會話結束，她不再理我。
再次聯系是我和女友去海南旅游，2015年1月，人們在歡欣鼓舞中等待新年的來臨之際。凌晨1點剛過，我們坐上并不平穩的小飛機，恰好又是羽翼的位置，我既興奮又不安的眼望窗外，女友已在我的肩頭睡去，睡前囑咐我：“如果困了就把擋光板拉下，只管安心睡去就行?！彼呐奈业念^，我點點頭。
窗外視角狹小，黑黢黢的天空只有閃爍的星星沖我眨眼。我頭抵在玻璃窗上，隱約看到自己臉上現出不易察覺的胡渣以及些許疲憊。大地此時也只是一片深不可見的黑洞，不知飛多久，不時出現一星半點的燈光，確實沒什么可看的景。
“如果是白天倒好些，起碼能看到很多晚上看不到的風景?！彼叭绱苏f道。
當我們躺在三亞的沙灘上，我此時正在海南這樣的念頭才有了實感。隨手抓了把沙子，和內陸的沒什么區別嘛。和什么比？和沙子的重量和質量比，我想。會游泳的人已經潛入海水中，不會游泳的我們，躲在陰影里貪涼，拍點照片以示留念。
我欣喜的發完朋友圈。
一號女孩的評論映入眼簾：你可是一點也沒拍出三亞的美。
我回：是是是，技不如人，實在抱歉。
在此之前的某一天，她毫無預兆的發來幾張寫真照片，我驚訝中多少帶一絲驚喜。只可惜，妾有意，朗無情，時機不對。那時我剛同女友在一起，我坦白現狀，她沒再多說什么。
那個朋友圈的評論，是我們最后一次的互動，此后的某天，當我發覺時，她已刪除了我，我們又一次作為陌生人消失在了彼此的世界里。為期五年后的再次相連，短短不足數月的又一次斷去。這次她消失的更為徹底，連結婚與否也一概不知。
我和女友交往了九年，如今早已是作為妻子相伴終生。女孩應該也同什么人結了婚，生了子，幸福美滿的往后余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