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圣涅島生活了十八年,從未見過雪的痕跡。可今年的天氣,卻反常了起來,一月中旬,圣涅島迎來了百年難見一場大雪。
不過我聽旁人說,其實圣涅島在以前也下雪的,只是后來不怎么下雪了。
久而久之,這里都是一片四季如春的祥和。人們漸漸也就忘記了下雪的日子了。
今年,我從景昇附中如愿升到了景昇大學。外界一直有我的故事流傳,他們都稱呼我為景小姐。
但無人提及我的名字。原因可能很多,所以我就不贅述了。
往后你們也會知曉我的故事。
——
圣涅島飄著鵝毛般的大雪,景小姐靠在陽臺上,細細看了一會兒,說實話,她常年住在靠海的地方,雖然圣涅島的一年四季溫度適中,但到了冬天其實還是有些難熬。
她住的“紅茶玫瑰莊園”是一所很老的建筑,聽管家說,是她祖上留給她財富,這里也是她作為獨立繼承人的第一住所。
若是日后她有什么打算,都可以變賣。
景小姐回頭看到了身后不遠處的鋼琴,總覺得此景應該彈奏一曲。
她慢慢走到鋼琴前,輕柔了手指關節,直到有了些暖意,她才彈奏起來。
下雪的日子很短,海風卷著來自冷空氣的寒流,從北到南。
落地門透著微微的冷風,景小姐穿著公主裙,外面披著浴袍,蓬松微微卷翹的長發披散開來,她的腳下輕輕踩著踏板,跟著音樂的節奏,一遍一遍沉醉其中。
在奏響的音樂間,她仿佛聽見了來自遠方的聲音,那個聲音時不時出現,有時候在她夢里,有時候在她發呆專注某件事的時候,最后又逃離出了她能感知的范圍。
——
四月的圣涅島,萬物復蘇,偶爾還有些寒意來襲,也只是靠海的緣故。
知溫拖著行李箱,按照上島的路線,和定制的酒店,找好了下船的碼頭。
在船行駛后,她望著刺眼的陽光,左右打量周圍的風景。
距離上次來圣涅島已經是三年前了,不過那一次她是來看溫抒熠的。
這一次,她只是單純想看看圣涅島的海。
圣涅島的分為外海和內海,內海最出名的是海市,還有一所著名的景昇大學,不過景昇大學她絲毫不陌生,因為她畢業于這里。
外海就是被保留完整的鹿島沙灘,可供游客玩耍。
知溫這次定了鹿島周圍的酒店,距離鹿島沙灘也就兩分鐘。
她想看看朝起的日出和暮色的日落。
當晚她如愿看到了日落持續在海浪潮汐中盈盈漸變,
而她席坐在沙灘上,看著那一幕天地之色,心中自由又快闊。
暮城的名利場,對于她這個快要過氣的女明星來說,興許已經沒有很大吸引力了。
此刻,地平線上橘色的落日,在暗影下舉著手機的人們,在軟糯的沙灘上,她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景知溫,你要好好的!”
隨后她便在沙灘上寫上了“景小姐”,落款后便被漲潮的海水沖散了“姐”字一半。
靠海的地方,只要落日沒落后,便會顯得昏昏沉沉。
知溫便靠著海岸走回了住所,一路上她總是能聽到一些年前人提起一個地方,那就是“紅茶與玫瑰莊園”。
圣涅島她不算熟悉,哪怕曾經她在這里從幼稚園直至大學畢業。
除了有關讀書和學校的記憶,其他都很模糊。
因為,她從未覺得這里會是她的家,直到遇到了溫抒熠,她才從傲世的目光轉為世俗,關心著人間煙火。
——
淅淅瀝瀝的小雨,打落在窗前,知溫起身打開窗戶,看著遠方靜謐深邃的叢林,她其實很滿意這家酒店,說是酒店更像是私人住宅,每個住所都是獨立的,而且周圍都是叢林。
她很喜歡在一個地方發呆,既看天晴,又看下雨,最好是每一種天氣都感受。
鋼琴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明明這里的隔音效果不錯,但還是能聽些許。
說起鋼琴,知溫的手便波動了幾下,她近期確實也在學鋼琴,所以覺得異常敏感這類樂曲的聲音。
她與鋼琴的緣分,大概是從小時候第一眼開始吧!那時候她便覺得,但凡她第一眼就喜歡的東西,并且在心中長久不忘,那便是此生都要擁有的東西。
知溫不知道自己幾點睡著的,一早醒來還是因為鬧鐘,她看到手機上的提示,“今日日出6:55分”。
還好她的鬧鐘是六點半,所以這會來得及。
她慌忙套上衣服,又看了看天色,又想起昨晚的雨,想來是看不到日出了,所以她又回到床上睡了一覺。
在鹿島呆了兩天之后,知溫終于還是如愿看到了日出。
該怎么描述看到日出那一刻呢?
就是穿梭在清晨的微風中,看著晨曦的縫隙中露出些許光,會反復猜測今日是否會有日出。
后來,在大氣層中出現了微弱的光,不是橘色,也不是黃色,更不是漸變的顏色,而是紅樹莓色。
圓圓的一個紅色球體,從白色的大氣層中陰影縮減。
日出出現了,所有的美好都會出現。
知溫坐在沙灘上看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日出,她就是這樣,喜愛發呆和獨處,除了跟溫抒熠在一起的時候,她會屏蔽自己這樣的功能。
沙灘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知溫就原路返回酒店。
在返回的途中,她看到了沙灘上落款的“景小姐”不是那天她寫的位置,如此一看,難道還有人跟她同姓嗎?
“景”這個姓氏,她從小到大見的不多,讀書的話除了她自己沒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