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你讓我找得好苦。”
涼無瑜現身，身后還跟著蠱師族人。
他瞇著眼看著月婉清身旁的男人。
“他是誰？”他的第一感覺，就很不喜歡這個男人，甚至是萌生了殺意。
“他只是一個路人。”月婉清淡淡道。
“清兒，過來。”涼無瑜命令道。
他每時每刻無不在想念這個狠心的女人，他心里不止一次想，等找到她，就用鐵鏈將她的腳鎖起來，看她還怎么跑。
或者是，將她的腳筋給挑斷，讓她一輩子都只能乖乖待在他身邊，哪兒也不能去。
月婉清道：“涼無瑜，我們之間結束了，你放過我吧。”
涼無瑜眸光晦暗，咬著牙道：“結束？我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結束。”
像是想到什么，他分出心看了看月婉清的四周，“孩子呢？”
“孩子早就沒了。”月婉清想也沒想道。
她不能有任何猶豫，不能讓涼無瑜發現一點不對，不然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涼無瑜皺著眉頭，他有些不相信。她那么愛那個孩子，怎么可能沒了？
不過，只要找到了清兒，孩子的事情以后總會弄清楚了。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處處受權臣掣肘的皇尊了。
他可以光明正大寵愛她。
讓她做皇后。
讓他和她的孩子做太子。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月婉清堅定道。
“清兒，我再說一遍，過來。”他的語氣很是不悅，很明顯已經忍耐到了極點。
月婉清抿了抿唇，她得離白炎遠一點，不能讓他牽連其中。
圍蠱陣她是闖不出去了。
她斂下眼眸，準備先假意順從。
當她飛身之際，被白炎一把攔腰抱住了，“炎清。”
白炎知道她心里一百個不愿意跟涼無瑜回涼國的。
涼無瑜看著眼前男子攔著月婉清腰間的手，瞬間冷下了臉，眼神如刀射向他。
兩人目光在空中對撞，暗潮洶涌。
涼無瑜眸光幽幽，語氣寒涼道：“放開她。”
“她是我的夫人，我不會放開她的。”白炎絲毫不退縮，態度非常堅定。
“夫人？”涼無瑜猩紅的眼眶涌上殺意，他抬手蓄靈，直接朝著白炎動手。
月婉清立刻飛身而起，想出手制止涼無瑜。
這下子就成了二打一。
“你為了他同我動手？”涼無瑜嗓音寒冷如霜，這種感覺讓他很受傷，就像是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得不到補救，反被最愛之人棄之敝履，走之前還不忘踩上兩腳。
他嗜殺的眼神讓月婉清心頭一顫，她張開嘴想說些什么，白炎卻一把將她扯到身后緊緊護著。
還輕聲說了一句，“炎清別怕，有我在。”
涼無瑜雙拳緊握，殺意滿滿。
他眼神睥睨，不屑道：“就憑你？也配？”
涼無瑜再次出招與白炎打了起來。
蠱師族圣女看準時機飛身到月婉清面前，“皇貴妃娘娘若是不想連累他，還是乖乖跟著皇尊回去吧！”
這個他，不言而喻。
月婉清看著眼前的圣女，疑惑道：“樓換師妹呢？”
她勾起唇角，涼涼道：“前圣女敢私自放走皇貴妃娘娘，下場嘛……火滅之刑。”
“什么？”月婉清心口一窒，她沒想到涼無瑜竟這般狠辣，渾身血液都忍不住發起麻來。
就在此刻，白炎與涼無瑜兩敗俱傷，各自倒地吐了一口血。
月婉清第一時間飛奔到白炎身邊，“將軍，你怎么樣了？”
這么多年以來的相濡以沫，在她心中白炎早就成為了她的家人，是和逍遙一樣重要的親人。
白炎正想說沒事，卻突然喉嚨一癢卡住了話頭，用手捂住嘴，劇烈咳嗽起來，血液順著手縫大把大把流了出來。
“將軍——”月婉清慌亂地使用靈力探查他的身體。
是吞靈蠱。
“涼無瑜，你卑鄙。”月婉清牙咬切齒指著涼無瑜罵道。
涼無瑜心頭猛然一縮，“你為了他罵我？”
月婉清不再理會他，而是運轉周身靈力，想替白炎將吞靈蠱逼出來。
不然他會血盡靈亡的。
可月婉清的靈力早已流失一半，根本不足以將吞靈蠱逼出來。
“救命啊！涼無瑜你救救他，你快救救他，我跟你回去，我以后都乖乖聽話……”
“求求你……”
白炎顫抖著手，緊緊拉住月婉清的手，用盡全力噴出一大口血。
“炎清，別去求他……”他不想讓炎清為了他去做一些委屈自己的事情。
月婉清哭著搖頭，整個身子都止不住顫抖。她很難受，她的心仿佛破了一個大洞怎么也喘不過氣來，她只能緊緊回抓著白炎的手。
“將軍，對不起……”
白炎又噴出一大口血，似乎是想扯出一個笑容來讓她安心，但這一個簡簡單單的笑容卻怎么也沒笑出來，最后只能對著月婉清虛弱的搖搖頭。
“炎清，別哭。”看著她哭紅的雙眼，他心里難受死了，他想要他的炎清開心……
他只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他怕這一閉眼就再也看不見炎清了。
“炎清，我愛你，我真的好舍不得你……”聲音虛弱至極，就這么一兩句話，也已經讓他非常疲憊。
月婉清將他的手緊緊靠在自己的心口上，有些泣不成聲道：
“將軍，我也舍不得你……”
白炎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心里滿心歡喜，滔天的喜悅仿佛深入骨髓。
他想，若不是此刻的自己太弱了，他非得抱著炎清興奮地原地轉兩圈不可……
在炎清的心里是有他的一席之地的。
這就夠了。
這就夠了。
心里盛滿喜悅的白炎意識恍惚起來，眼神迷離又眷念，他顫抖費力伸出手，似乎是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炎清……噗……”
最后一口鮮血噴灑，將軍的手干脆垂落，頭也重重的低落下去。
月婉清顫抖著手緩緩扯下眼睛上面蒙著的衣紗，就呆呆看著懷里已經失去呼吸的人，周圍的一切仿佛瞬息模糊，此時此刻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的將軍。
“將軍……”她輕輕叫了一聲，手還輕輕搖了搖懷里的人，似乎是確定了什么，她急得哭了出來。
他的血好刺眼，仿佛直直刺穿了她的心底。
天逐漸黑了下來，昔日耀眼似火的將軍隨著今日的太陽一起離開了。
可將軍，再也不會，隨著明日的太陽再升起……
“對不起……”月婉清一只眼流著血淚，一只眼流著清淚。
“啊——啊——”月婉清的心像是被攪碎了般，血淋淋的痛著，但她也只能跪在將軍的尸體旁絕望大哭。
“該死的人是我啊！”她絕望崩潰哭著大喊出聲，她要去陪著將軍，讓將軍在黃泉路上不孤單。
“清兒——”涼無瑜本想著給她一點時間緩解一下激動情緒。
而且他也是有些生氣，清兒居然那么在乎除了他以外的另外一個男人。
可沒想到卻等來了清兒徒手.插.進了自己的心口里面。
“清兒，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涼無瑜飛身過來，緊緊將她禁錮在懷中。
“如果你生氣，你打我罵我，怎么樣對我都可以，可你為什么要這般傷害你自己？”
他顫抖著扶住她抓著心臟的那只手，想將她的手脫離出來，但又不敢.硬.來，怕將她的手連帶著她的心臟一起拽了出來。
他輕輕壓著她的手，生怕她做什么傻事，用最溫柔的靈力滋養著少女的身體。
月婉清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用另一只手按住他的手，吐字緩慢卻清晰道：“如果有下輩子，我們再也不要遇見了……”
音落，她的手連帶著那顆鮮艷血紅的心臟一起脫離了身體。
驕矜的皇尊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又怒又卑微道：“清兒——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你不可以這么對我！你好殘忍！好殘忍啊！”
他找了她那么久，他只不過是想和她好好在一起。從前種種都是不得已，往后定會讓她成為整個涼國最尊貴最幸福的女人。可她為什么，要把他唯一的念想和希望徹底剝奪而去？
他愛她，很愛很愛。
但在這一刻，他也是恨她的。
他的清兒，她不能就這么拋下他，永遠離他而去的……
“來人——快來人——”
蠱師族圣女上前，用靈蠱探查一番道：“回皇尊，皇貴妃娘娘自使用斷生蠱，救……救不了了。”
“清兒，不會的，清兒求求你……別這樣對我……你這般狠心拋下我，我也會活不下去的……”涼無瑜突然劇烈頭疼，猛然吐了口血。
他的神魂像是被什么看不著的東西猛扯了一下，瞬息衰老，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