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奶奶也有她的不足,比如有時原則性太過強,顯得沒人情味,但阿美就是喜歡呆在奶奶身邊,和奶奶在一起。奶奶讓人覺得有力量,而且理性、清明、情緒穩(wěn)定,最可貴的,沒有一點農(nóng)村婦女的粗俗,這和她出身地主家庭有關(guān)。
對奶奶阿美幾乎是強貼上去。奶奶在廚房做菜,阿美就在旁邊轉(zhuǎn),看著奶奶嫻熟地不急不躁地往鍋里倒油、將菜下鍋、翻炒。吃飯時,阿美總說奶奶做的菜好吃,有時爺爺說阿美是獻(xiàn)淺子,就是阿諛奉承的意思。其實不然,阿美了解奶奶做菜的全過程,食材那樣潔凈,炒的過程不疾不徐,奶奶沒有一絲忙亂,哪怕是爆炒時。這樣做出來的菜,讓人覺得不僅僅是一盤菜了,還有種美感,阿美是真覺得好吃。
阿美讀四年級以后就回自家住了,但只要有機會就一定要去奶奶家住。爺爺在爸爸的小煤窯干過一段時間出納,和小煤窯的人輪流著晚上值班,爺爺值班時,阿美就去奶奶家過夜。到奶奶家,阿美和奶奶靜坐坐,聽奶奶聊聊她年輕時的事,阿美覺得時光是那么好。
中學(xué)后阿美去奶奶家住的機會就很少了,平時上學(xué)忙功課去奶奶家也不多,但只要放假每天都去一趟,仿佛一天不去奶奶家就少了些什么。一般是午后去,去奶奶家睡午覺。奶奶愛干凈整潔,夏天床上鋪著涼席,散發(fā)著草香,蚊帳中央吊著個小風(fēng)扇,吹著不大的涼絲絲的風(fēng)。夏天的午后很靜謐,許多人家都在午休了。阿美躺在奶奶床上,伸伸胳膊伸伸腿,盯著白色的小吊扇發(fā)一會兒呆,然后閉眼就熟睡過去,很香甜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