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隨拖著行李箱上了二樓,外婆陶若景走在前面,翻找手里的鑰匙打開面前的門。
“這是你媽媽之前的房間。”
陶若景推開門,側身先讓姜以隨進去。
房內的設施齊全,衣柜立在門的玄關處,折角有一個大書架,多多少少的,還是會有一些書,其他的空間里的都是一些擺件之類的小玩意。
看來姜茶然女士小時候過的挺滋潤的。
陶若景上前,抖抖窗簾上的灰塵,拉開,露出窗外的一片綠蔭,姜以隨把手搭在窗口探出頭來,原來是一棵樟樹。
房間內的光線也充足了不少,姜以隨發現有些小東西過于嶄新了。
陶若景覺察到她的疑惑,忙出聲:“這些都是新的,前幾天我剛擺上去?!?/p>
又有些局促道:“我不知道那些是你喜歡的,就按照你媽媽的喜好來布置?!?/p>
似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故事,她笑了聲,指著那個大書柜,“之前然然說你喜歡看書,我就覺得這個書柜你會喜歡?!?/p>
姜以隨回頭,陶若景眼里有晶瑩在閃動。
“她當初想要這個書柜,不知纏著我鬧了多久。”
是啊。
姜以隨目光落在書柜上,她喜歡看書的習慣,就是姜茶然女士培養的。
“小以,今天我們來看《安徒生童話》好不好?”
小以被她擁在懷里,重重地點點頭。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漂亮的灰姑娘,她…………在那之后,她就當上了女王,所有欺負她的人都被她關起來懲罰了,她的子民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可是媽媽,院長媽媽也和我講過這個灰姑娘的故事,為什么你們講的結局不一樣啊?”
小以指著本子,疑惑的看向目光有些飄忽不定的姜茶然。
“當然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自己的故事,我們不一定都是要向別人一樣。院長媽媽說的是對的,媽媽說的也是對的?!?/p>
小以若有所悟的點點頭,“那他們說我是沒人要的小孩的看法也是對的嗎?”
“什么?誰和你說的?”
姜茶然的聲音重新冷靜下來,帶著循循善誘,堅定的語氣,“小以,他們說的不對,你不是沒人要的小孩,你是我的孩子,我精心教導,融灌美好祝愿的孩子,你一直都有歸處。”
“我永遠是你的歸處?!?/p>
思緒萬千,心底的酸澀慢慢地,不受控制的漫上來。
可能覺察氣氛有些許的悲傷,陶若景便提出讓姜以隨先好好收拾,休息一下,她先下去準備晚飯。
姜以隨在門口看著她從二樓下去,拐彎去了廚房。
她在門口倚了幾分鐘,忽地站直身體,腳尖一轉,向樓下廚房的方向走去。
總歸還是要處理好關系的,不能讓別人覺得她是個沒禮貌的人。
姜茶然女士最討厭沒禮貌的小孩了。
姜以隨拉開隔離門,登時一股花香涌進鼻腔。
是香薰嗎?
“你怎么下來了,不多休息一會兒?”
陶若景關掉水龍頭,有些詫異。
姜以隨搖搖頭,“我來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她湊上前,把浸在水里的番茄瀝干。
姜以隨站在窗前的洗菜池邊,能夠清晰地看見外面屋檐下排列得整整齊齊的花圃。
“外婆,那都是你種的嗎?”
陶若景停下切菜的動作,抬頭瞥了一眼窗外的那一小片花圃。
“是啊,我種了很多的花,等它們全都開完,整個院子都會很好看的?!?/p>
姜以隨聽著她語氣里毫不掩飾的驕傲,習慣性的唇角微彎,“那外婆真厲害?!?/p>
陶若景自是很受用。
兩人吃完飯,陶若景就催著姜以隨上樓休息,攔下她收拾碗筷的動作。
“小以,你先上樓休息吧,這些天肯定沒有睡過好覺了吧?”
陶若景盡量不去提及姜茶然,“今天晚上在這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又是新的一天了?!?/p>
姜以隨只是笑著看向她,“外婆,我沒事的,媽媽說在別人家做客要懂禮貌,不然,她會不開心的?!?/p>
“這就是你的家?!?/p>
我永遠是你的歸處。
眼淚還是涌了上來,姜以隨幾乎是落荒而逃,怱怱說了聲晚安,便跑上房間。
陶若景看著她的廋弱的背影快速地消失在樓梯口,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她坐在椅子上,一瞬間感覺變成一個很是疲憊的老人,剛才的精氣神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語的悲痛。
她嗚咽,“我的然然啊,我的女兒……”
風不小心瞧見這位老人的悲傷,惶惶不安,幾經轉折,攜帶著痛楚向樓上逃逸。
緊閉的房門出,在昏暗的環境下,月光晃晃悠悠的灑進來,觸摸到了靠著書柜,低聲哭泣的女孩。
窗前的一盆多肉靜靜地看著她,那是姜以隨在那邊帶回來的,姜茶然送的。
是一盆蒂亞多肉。
姜以隨的目光落在蒂亞葉片邊緣的紅色,啞聲道:“媽媽,我突然有點想你了?!?/p>
“真奇怪,以往這些話我都不會說的?!?/p>
姜以隨上前,打開被特地放在桌上書本,翻開被壓的方方正正的照片,月光照在有些泛黃的相紙上,朦朦朧朧的勾勒出相片中人物的輪廓。
一個身形高挑的女人,伸出左手,熟稔的攬住身旁穿著淺綠色襯衫的女孩。
姜茶然笑著看向鏡頭,余光微微偏向身旁的人,眉眼彎彎的,同她挽著的女孩笑得溫柔。
一滴淚落在相片上,暈開,打破溫馨的畫面,然后被人快速地,小心翼翼地用手抹去。
回憶真的是關不住的野獸,它順著無人的角落漫延上來,無法控制。
姜以隨忍住胸腔里的那股酸澀,愛惜地將相片夾書本,起身彎腰放在枕頭下,輕輕地說了聲“晚安”
“好夢。”
而在不遠的一幢樓房里,裹著被子睡得正香的陳以棲被圍繞在耳邊的電流聲炸醒。
驚雷般的電流聲還未將腦子炸醒,熟悉的電擊再一次襲卷全身。
不是吧,又來!
等他精疲力盡地蜷縮成一團時,白貓踩著小夜燈的光,步履輕輕地跳上陳以棲的床,陳以棲眼疾手快地抓住它,質問道:“怎么我剛才受到電流懲罰了,明明我什么也沒做,你的系統工作怎么做的,真把自己當成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