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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妄生燈

第十二章陰雨渡年華

當記憶畫面再次旋轉----

一襲輕紗紅衣,一雙赤足之上纏繞的銀色鈴鐺,一頭烏黑的長發,因為舞姿的飄逸而舞動,還有那被白紗遮住的面容下,波光粼粼的眼波,都讓人遐想聯翩。

隨著彈奏的曲子,開始舞動的赤白腰身,那肚臍之下的紅痣隨著女人的舞動,牽引著眾人的眼眸,懸掛的天屋也擋不住人們眼中的渴望,欲望,那想要一親芳香的抽氣聲,暴露了眾人的本性。

眾人的眼眸被吊樓之上女子所牽動,搖晃的不是吊樓,而是人們心里無限的黑暗。

‘掉下來哈哈哈哈!’

‘刺激!!’

‘快!掉下來!我還沒玩過這么美的呢。’

‘若高臺之上的女子掉下來,可就賺了哈哈哈。’

動人心魄的從來不是什么美色,而是人們對于得不到,卻又身處懸崖邊的花,暗自心動。

眾人不知道,不在乎這女子能不能在高聳的吊樓之上完成一曲閉了。

眾人只知道,絕色啊!

如果把這樣的極品拉下來,這輩子就知足了。

也無人知曉,吊樓上的女子白紗下輕蔑的嘲弄。

那些高臺之下的人們,被那若隱若現的身影倩影所牽引,從踏上吊樓開始便是富貴加身,聽天由命。

此處建在之時就有一個天然的垂石,太后便命人打造了這鏤空的吊樓,引人遐想,也豎立了限制。

只有有欲望改變命運的人才可以踏上吊樓,而這個吊樓也不是那么輕易就可登上的,這天然的垂石后面有一個通達頂,陡峭的樓梯,直達高聳的吊樓。

經過人為的開鑿后已經稍微有了保障,可是也不是一般人敢輕易踏上去的,所有一切都是考驗。

沒有什么是觸手可及的,比如命運,又比如可被改變的人生。

輕易二字,不是等級,權力,出生就衡量出來的,天地法則,誕生只是一次開始,擁有的不同只是前世的因果。

人們看不到的縷縷絲線牽扯著人們的因果,有一些誕生本身就是來尋仇的,而有一些誕生卻是來報恩的。

過了奈何橋,飲盡孟婆湯。

彼岸紅花照,青葉惹人殤。

若,你走過奈何橋看到的是彼岸花,代表因果紅線起,斬不斷來世還。

若,你看到的是彼岸花的青葉,代表因果已斷,來世皆凈歡,平安順遂。

人心點亮了人性。

太后武雪靈來自江湖,帶有江湖中人的通透和強者為尊的江湖氣息,卻不知道朝堂之上的險惡,一開始只是帶著觀樂之心打造了這個吊樓。

定下規矩,如若無法在高臺之上舞完一曲之人,若在舞動之中掉入高臺之下的‘紅顏帳’便如同名字一樣。

本是武雪靈讀過《長恨歌》后的感概,雖然身為天下尊貴的女子,卻也被這紅顏帳暖囚禁在了情愛中。

‘承歡侍宴無閑暇,春從春游夜專夜。’

‘春風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

‘為感君王輾轉思,遂教方士殷勤覓’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本是一場善良的救贖,卻沒想到動了心,便為了一人將自己困在了深宮里,本就武功了得,卻不再是飛不出去,而是舍不得。

舍不得那人的獨寵。

離不開他陪伴的四季。

看他憂思,便擔憂思慮。

等不來,夜半的那碗桂花丸子。

可古有紅顏帳暖度春風,自然也會有紅顏帳下堆白骨。

世上沒有不需要付出代價的事情,而太后已經將代價明晃晃地擺出來了。

人老了,便希望看見那年輕的人掙扎,破繭成蝶,比自己清醒。

可是世家,寒門,達官顯貴之人皆想試試這通天路,而平頭百姓不想嗎?是想的……

富貴人家只是想著一個庶女或者庶子而已,和權利怎么能比。

還有面子…

為了所謂的權貴面子,多少紅顏枯骨,好一點的是跌落高臺紅顏早逝,或者家族庇護,而那些跌落之后受傷的,或者家族衰敗的便會被拖下臺…欺辱……

而平民百姓的孩子……少有勇氣踏上吊樓,送進來大多數都受辱不堪,或者被家人換取了更有價值的存在。

瓦樓的存在,更加加深了階級固化,也深刻揭示了階級層次。

或許一開始只是樂子,也是希望是一種改變,但是皇權制作出來的東西,一旦沾染了血色,便會更加晦暗。

階級可是可以打破根深蒂固的重男親女,甚至父權之上的存在啊。

貴人喜女色,或貴人好男色,只要可以往上爬,人性便可什么都愿換取。

蛟龍擱淺可不是什么它只是不想,什么傳說中一躍龍門蛻蛟成龍,可不是真的,蛟龍只能是蛟龍,而龍只會是龍。

天地萬物,皆喜愛給自己找尋借口,只是不想承認自己的不足。

可笑太后的本質是想給所有人一個機會,有能力就改變命運,沒能力就平淡的活在這蒼生下。

可是……

太后武雪靈不知道,有人的地方便會生出黑暗,她的手伸不了那么長,而朝堂也永遠不是強者為尊的江湖。

所謂的俠義心腸,強者為尊可當不了飯吃。

沒有不需要付出代價之地,在‘瓦樓’如若運氣好墜落未喪命便有機會成為‘侍女’或‘殘花’,若命喪于此,便會出現一些陰損之人帶走少女們的尸體,嫁于‘他人’。

在瓦樓也不是一言堂,權力分層后出現很多堂主,各自管理各自的區域和錢財,甚至于情報,所以司空雪晨并沒辦法得知其它區域的具體消息。

權利被分化,有好有壞,當人有了私心后,想要瞞著什么也會有太多法子。

叮嚀無聲,清雨相許……

當這輕聲呢喃的歌聲響起時,一聲清脆的回轉,將高臺上的女子顯露了出來。

只見臺上女子傾側腰身,隨著扭動出現的線條變化,讓人忍不住目光跟隨,流蘇的若隱若現更是讓人心癢難耐。

一舞閉,陰華之名便響徹瓦樓。

“啊啊啊這陰華娘子太美了!”

“這陰華娘子從天而降來到這京城,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啊~”

“此生不悔生逢時,韶華一步命絕此啊!”

吊樓石壁房之中--

“兄長,這陰華娘子今日驚艷四座,在這音瓦樓中的排名可是一乘崛騎啊。”一位棕色華服的公子開口點評。

“呵呵怎么?弟弟這是看上了?”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的看著女子舞動在懸掛于空中的鼓上舞動。

“哈哈哥哥,這可是一等美人,若今日摘下瓦魁之名,可就再也摸不到了呀~”棕色華服公子眼含紅光盯著臺上的女子。

瓦樓于京城中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不是一擲千金之地,也不是煙華之所。

瓦樓背靠當今太后,來到這所樓閣之中的女子都是帝王之家培養的陪嫁之女,萬里挑一,從樣貌和身姿,甚至于才情都不輸男子。

甚至不少人想把自家姑娘送入這瓦樓,如若當選了,可真就是一步登天啊!

男人在這里只敢欣賞,不敢有非分之想,不然太后的‘域令’下達就是上至朝廷,下至江湖的追殺令。

當今太后未曾入宮之前就是武林盟主的女兒,上頭三個嫡親哥哥,五個庶哥哥,底下還有兩個庶弟,獨獨就這一個女兒,那簡直就是寵上了天。

不過太后也不驕縱,從小習武,闖蕩江湖,行俠仗義,也因為這樣遇見了被皇帝當作廢子的六皇子。

機緣下,救下了六皇子,那個時候都不能說那是位皇子,只能說是還不如乞丐,被人打傷,下毒,因為中毒導致的容貌損傷,還有全身上下臟兮兮的,四肢的腿和手都被下毒...

那時候的他是絕望的,比起絕望,更多的是害怕想起曾經的日子,身份...如果記起來,還不如這樣活著...

雖然當初在冷宮中和娘親偷偷的活著也很清冷,但是只要不出聲,不讓人注意到,我和娘親就可以安穩的活著。

但,‘我從未想過在我的人生中會遇見一個這樣的女子,不是太陽,不是同情,也不是別樣的美救英雄,她只是喜歡仗義行事,想當個如她父親一般的俠客。’我聞人延青,便被她帶回了家。

也是她給了我一個可以安身的地方,也給了我一個名字,那時候我就想守護住這一份天真。

當初太后仗義出手,沒有嫌棄過那個時候的六皇子,后來六皇子以啞巴的身份留在了太后的身邊。

武雪靈為他取名:茸清。

草木初生時細柔的苗,希望可以獲得新生;清,澄淨,不要厭惡自己,清清楚楚的接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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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莫·子繁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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