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里的橫斷山脈處,正有一批老弱婦孺用最普通的工具去干最不簡單的事,有88歲的阿婆,有背著娃娃的阿嫂,有裹著小腳的女人,他們都是屬于不同族群的人,有著各種各樣的語言,有著各種各樣的口音與服飾,而每個村落的男丁都幾乎去打仗,而這條從昆明修筑到緬甸的擔子就只能落在每個附近縣村寨的老人、婦女和兒童們的肩上。
工地上,一個大約六歲左右的小女孩正用小錘子邦邦的錘敲碎成硬幣大小的小塊石塊(用于鋪路),緊接著將小塊的它們放入身旁處的背簍里面。
這時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過來,緊接著彎下腰努力背起了那個沉墊墊裝滿小石塊的背簍,這也讓小女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并且扭頭看向一旁正奮力琢石的白發老人發問道:“阿奶,阿爸、阿哥去哪里啦?”
聞言的白發老人手一頓,神色苦澀答道:“他們去給我們爭活路去了?!?/p>
小女孩一臉茫然的問道:“那我們鑿石頭干什么喃?”
白發老人邊繼續著手中的動作,邊答道:“孩子,我們來給阿爸修一條活路?!?/p>
此時此刻的她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一天的情景:當時,大家聚集在一起從親自過來的龍陵縣縣長王錫光口中得知每個寨的人們都要去幫忙修建不同地段工程,但是沒有任何開路機器設備,也沒有任何工資酬勞,還必須在三個月內完成地段工程的任務。
這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強人所難,頓時讓臨危受命去修公路的民眾們紛紛不滿起來。
聞言的縣長,雖一臉難色,但還是無奈的揚了揚手中發放過來的那副手銬,解釋道:“沒有機器,只有這個,沒有錢,還是只給了這個?!?/p>
這也讓底下的人們議論紛紛起來,而下一秒,有一人毫不畏懼率先道:“開什么玩笑!錢也沒有,機器也沒有,讓我們手指頭摳啊!這事我們干不了!”
這一句直接讓所有人異口同聲喊道:“對!干不了!”
縣長見狀,急忙開口道:“鄉親們,鄉親們,我也知道這個事難辦?!边吀吲e起手中的那副手銬,邊道:“可是上面發下來的拷子在這兒?!?/p>
說著,他急忙又從身旁的人手中拿過一張紙,接著道:“龍云主席的指示也在這兒,你們都看到了?!?/p>
此時此刻的他神色激動道:“如果完不成任務,我這個縣長就要去昆明受審??!”
話音剛落,一人不以為然道:“縣長,手銬是給縣長你的。跟我們大伙兒有什么關系??!”
這話立馬引起其他人的同意,個個應道:“就是?。 ?/p>
那人見狀,神色激動,開口反對道:“不是,我們不肯幫忙??!你想一想,阿壩,那條小土路我們修了十年都還沒修好!”頓了頓,目光轉向身旁與身后的人們道:“現在要我們三個月修成滇緬公路,這不是白日做夢嗎?”
“這干不了的事,我們不干!”
“走!咱們走?。 ?/p>
“走吧!走吧!!”
著急萬分的他看著離開的身影,急忙開口喊道:“鄉親們!鄉親們!”
恰巧就在這時,村寨的老土司線祥慶緩緩走來并攔住他們的去路,神色威嚴道:“到哪去,回去!”
深明大義的他先跟站立著縣長打了個招呼,隨即又看向眾人開口道:“各位鄉親!聽我說!龍主席號召大家修滇緬公路不是為了云南。王縣長,派公派活也不是為他自己啊?!鳖D了頓,提高音量道:“這是為了抗戰!我們只有把公路修通了,把國外的軍事物資運到國內,運到前線,我們才能打敗日本鬼子?!鳖D了一下,反問道:“大家平常不是說要抗戰嗎?”目光飛速地掃了一圈,見已個個神色若有所思,立馬拔高音量道:“這筑路就是抗戰吶?!?/p>
這一番話直接點燃了出大家的筑路熱情,也讓異口同聲贊同道:“對呀!對呀?。 ?/p>
老土司毫不遲疑地接著道:“我們現在就回去動員各村寨的百姓。就是沒有國外的機械,沒有錢,咱們用手刨也得把路刨出來。”
‘好!好??!一定要筑路!’一聲聲也讓一旁縣長忍不住感動的跪了下去,同時手中拿著的信函與手銬分別掉在兩邊的地面上。
而隨著手銬掉落的響聲也讓一臉欣慰的老土司下意識地一看,霎那神色一慌,脫口而出:“縣長,你這是干什么?”
這一個突發情況,也讓其他鄉民們異口同聲喊道:“縣長!縣長?。 ?/p>
只見,他看向底下的眾人感激道:“鄉親們!你們的大恩大德,我王錫光在這里替政府跪謝了!”
話音一落,他毫不猶豫地往下一磕頭,因為深知滇緬公路重要性,所以不管有多大的困難,自己都要盡全力去完成。
一天后,老土司帶著他們來到了那處工程地。
只見,前方不遠處正有兩人在對話著。
隨著他們漸漸地靠近,也聽清了兩人之間的談話聲。
‘龍云說,三個月的時間能夠修好滇緬公路。依我看,三個月就連砍樹割草的時間都不一定夠?!?/p>
‘陸副長,你是上海人吧!’
‘我是江蘇人,之前在上海讀過書。’
‘所有,你不明白鄉下人的吃苦耐勞。我相信,云南的老百姓們一定能夠讓你看到一個工程史上的奇跡。’
與此同時,隨著我們的到來也讓兩人停止了交談,其中身穿西裝的男人神色詫異地看向我們。
他緊接著走向最前面的八歲小女孩面前并蹲下,好奇的問道:“你來工地上干什么?”
小女孩一臉驕傲答道:“來干活呀!我會燒水、做飯!還會砸石子、鋪公路?!?/p>
這話也讓一旁的老土司順著話道:“我跟你說啊,我們十里八鄉的鄉親們都來了。我們自帶干糧,自帶被褥,自帶工具。”頓了頓,補充道:“你們走到哪,我們跟到哪,不修通公路,我們絕不回家!”
話音一落,在場的所有人邊揚起手中的工具,邊異口同聲喊道:“絕不回家!絕不回家!!”
連續不斷的一聲聲回蕩著,也讓男人萬分地感動道:“鄉親們,我代表政府,謝謝大家了!”
這二十萬老弱婦孺他們先要越過滇西橫斷山脈的云嶺、怒山、高黎貢山等六座大山,崇山峻嶺里需要攀爬了八個凸峭的懸崖,也還要橫跨漾濞江、瀾滄江、怒江等急流深谷,整個過程是工程異常艱巨與重重困難。為此,每個自愿過來修路的人們為不來回跑浪費時間,都會自覺地帶上半個月的口糧。
然而,在惡劣的自然環境里整個修路的路線里,沒有機械設備的滇西各族人們只能靠著原始簡易的筑路工具完成。
在這艱難的修筑過程中,他們先是全靠用鋤頭、手錘、鉆子、大錘、撬棍、十字鎬等工具去開辟完成。整個過程中下來,人們完全是依靠著人力進行了開鑿山體、填平溝壑。
同時,他們會用一個個背簍或合力抬著撮箕、推著石輾子分別運走了110萬平方米的石塊,而在平均每修建一公里的路程就會有六人犧牲了生命,她們義無反顧的用自己血肉筑起了這條抗日生命線。
一幕幕可怕又無奈的情景經常會出現在修筑的路程上,有被砸死或餓死或淹死或病死。其中發生在上坡路上時,石輾子突然出現了失控滾下,而這一位景頗族婦女背著娃娃拼命地想逃離開它,卻依舊沒有成功,她們被壓在了這幾千斤重的石輾子下死去。由于長久時間的修路,田地早已荒蕪,家家戶戶的糧食都也搬空了,最后大家只能吃著野草、啃樹皮,有來自落倮倮族的八十八歲老人,因她太老了,牙齒都已經全部掉光了,所有根本無法嚼動或吞下自己身上那僅剩的那十顆蠶豆,最后只能活活的餓死掉。由于,工地上的巖石太堅硬根本無法進行埋葬,無奈又難過的同鄉們只能將其尸體扔進了奔騰瀾滄江里,她們告訴正流著淚水的六歲小女孩原因,這樣她的阿婆的英魂會永遠流淌在故鄉,會永遠陪伴著的她。
即便會有身邊的親人或親友離去,剩余的人們卻忍住了心中的悲傷,堅持以每天兩公里的速度往前修路。
在夜晚睡覺的前幾刻,一個裹著小腳的女人會悄悄地脫下了自己的棉襪,露出來的赫然是血跡斑斑,她卻忍受著疼痛在白天里堅持肩挑著一百五十斤大石頭,然而此刻的她也只能趁著這睡覺的時刻,偷偷的露在被窩外面晾著。
他們也碰到沒有炸藥但必需要炸開山,他們就會用自己煉制黑火藥,沒有石料,大家挽起袖子就去掌炮桿鑿開百米高的山崖,其中惠通橋是最艱難的一處天險,腳下是滾滾山洪,而眼前則是萬丈深淵,然而在一次加固橋梁時,當時的40多個少數民族姑娘們太投入,沒有一人注意到身后爆漲的山洪,在頃刻之間被洪水吞噬。在接下的又悶又熱的雨季里,它一下就是半年,隨著爆發的瘧疾直接奪走了一批又一批的生命。
在這半年里,每天會將近八千多人得了瘧疾,人們在沒有藥物可治療的情況,只能憑著運氣而活下來,存活下的人只有五百左右的人,
其中有一個小男孩被蚊子叮了一個大口,毫不在意的他只是吐了一口口水并且往自己的手臂微微一抹。本認為沒事的他卻在第二天后再也沒有醒來過了。
無論是黑天白夜或刮風下雨,他們依舊沒有停下腳步去修路。
在這密密麻麻的忙碌的人們中,有老人、女人還有小孩們,每個人都沒有一刻的停歇。如同一群群的螞蟻在暴風雨中一點點去搬家、筑巢、保衛家園一樣。
正是堅持不懈的他們挖出了這一條長達1453公里二十四拐的滇緬公路(相當于現在BJ到上海的距離)。這條由云南而通往緬甸也直接打破了正被日軍封鎖住的國際路線。
時間倒退回到1937年全面爆發抗戰后的時期,此刻國內的局勢非常嚴峻。
尤其是隨著日軍的占領,沿海多個城市相繼一一淪陷了,也直接切斷了我國同國際聯系的傳統交通路線,無法有外來的物資進入國內,而這也正是日軍的目標,試圖把中國變成一座孤島。
隨著日軍占領了越南,也讓中國西南通向國外的唯一通道滇越鐵路中斷,為了搶運政府在國外購買和國際援助的戰略軍事物資,急需修建一條與外部世界連接的運輸通道。
這時,云南滇緬沿線近三十個縣城,大部分青年男性加入軍隊進行抗戰,留守者只有老人、婦孺與兒童留守。
在這同年的12月里,滇緬公路工程也正式開工。這一條從云南昆明至緬甸臘戍,再與緬甸的中央鐵路連接,直接貫通緬甸的原首都仰光港,整條路線全長1453公里。
當時,為了盡快修筑這條公路,
YN省主席龍云下達了死命令,要求各縣在期限內完成修建滇緬公路的任務,否則自帶鐐銬來昆明受審。
其中有一個路段是由怒江兩岸的兩個古老村寨負責來完工,然而這兩個世代共存的山寨,彼此之間的關系可以用“相愛相殺”來形容。每當大敵當前之時,雙方可聯手御敵,生活歸于平靜之時,又彼此對立。當年輕的筑路員帶著政府筑路的公文分別進行了通知,而兩個山寨的頭人李大和楊八代政府卻暗自較勁并心照不宣地互相推諉,而在動員寨中人員去修路時,兩寨就會互相踢起皮球,彼此都叫囂著對方‘你先修我就修,不能光我吃虧?!@樣的話,而面對迫在眉睫修路工程的筑路員想出了一個方法。
雷公寨里,一個青年邊用一根筆指著正掛著的地圖上的幾處位置,邊解釋道:“咱們國家東邊這些地方已被日本人占領或者是封鎖了,而從越南到昆明的鐵路和印度到咱們國家的公路,還有一條西北線,通通被日本人的飛機炸毀了。為了避免日軍將中國的國際通道堵死。必需在抗戰的大后方修建另外一條公路。咱們國家打仗所需要的物資,槍、炮、彈藥等等。通通需要從國外運進來。所有,我們必需另外建一條通往國外的運輸線。現在最直接的方法?!鳖D了頓,邊用筆劃出一條路線,邊接著道:“就是從緬甸臘戍到昆明這條路線,而咱們的雷公寨和地母寨恰恰在這條路線上?!?/p>
竹椅上端坐著一個人開口打斷道:“王俊榮,你等等,我問你件事,我們寨子里的年輕人是不是都到了你剛才說的東邊去了?!?/p>
聞言的青年邊取下掛著的地圖,邊答道:“我來到的時候,聽說我們的部隊在山東與江蘇這里集結,可能都是去了那,而那個地方叫做臺兒莊,還有一些人去了太行山?!?/p>
坐在地上的人群中的一老人神色不解看著他,問道:“日本人干什么要打我們?”
他開口解釋道:“我們國家雖窮,但是日本人想要我們的家,想要我們山山水水?!蔽⑽胃咭袅康溃骸八麄兿胱屛覀冏鏊麄兊呐`。”
坐者中的其中一人接著又問道:“那我們就打不過他們嗎?”
這一句也讓早已準備好的他滔滔不絕道:“一,這場戰爭還沒有結束。二,咱們國家雖然很大,但是就是如同一團散沙沒有形成一個整體。所以日本人敢上來欺負我們。這次我們一定要齊心協力將路修通,將所有的物資運進來并送到最前線去。只要我們這里和地母寨同時從山的兩頭兩邊開鑿。穿過神林,炸開神山。這樣我們就能連通其他寨子修通的路。建這條路不單單是要炸開神山,這條路的其他路段,需要翻躍全世界最為堅硬的六座大山跨越五條大江,這真是連續不斷的高山大河,懸崖峭壁到處都是啊。”
這一番話也立馬讓正端坐在竹椅上的老頭目發問道:“你這條路一定要經過我們的神山嗎?”
聞言的他回答道:“這是最近的,也是最容易開鑿的?!?/p>
話音未落,所有地上坐著人們都不約而同的起身并站立起來,其中一人沒做任何的猶豫,直接朝著竹椅上的李頭目勸道:“頭人啊!那山里頭可有咱們祖祖輩輩的山神,還有咱的祖墳神林啊!”
話音未落,另外一人插嘴反問道:“把祖墳掘了。”
這時,又有一大聲反對道:“不能!!”
最后,堅決抵制的他們一致決定讓寨里的祭祀來請求山林修路。
然而,隨著‘擺陣請卦’詢問神靈這路究竟是能修與否了的結束,有著一頭白灰色長發的男人才開口道:“頭人頭上還有頭,這條路的修不能反對。”頓了一會兒,繼續接著道:“不過神靈還說了,只要不在神林里動手動腳,不在神山上開路,神靈就不會怪罪我們。大神巨蟒異動,是對你們的警告。”剎那間,面色一沉,警告道:“如果再敢私闖神林再罰!”
這話也讓他脫口而出:“頭人,不行啊!”
聞言的他斟酌道:“不經過神山和神林,那得多繞一大圈啊?!?/p>
李頭目神色堅定,語氣強硬道:“那我管不了,就是不能動我們神山和神林?!?/p>
深知這條路關系到了國家存亡的他立馬據理力爭道:“那就修不了!其它山根本炸不了,說不定連神山也炸不掉呢。”
李頭目則話鋒一轉問道:“王政府,你有祖廟嗎?有祖墳嗎?”
他回應道:“有,都有。但是都被日本人炸毀了?!?/p>
李頭目接著問道:“恨嗎?”
“恨!”
話音一落,李頭目順著話題道:“那就對了,我們不能炸了自己的神山和神林。讓將來的我們的子孫恨我們。”
與此同時,底下的人們個個一臉贊同道:“對??!咱們的子孫不能沒有神山和神林啊?!?/p>
李頭目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不動我的神山和神林,我們全力幫你修路。”
他神色不禁激動道:“我也是那句話,這條路一定要通過神山和神林。”
話音一落,老李頭目神色憤怒看向他,一字一頓道:“縣太爺也沒叫我們掘了祖墳,砸了祖墓去幫你修路啊?!?/p>
他自然而然應道:“那我找他去理論?!?/p>
聞言的李頭目則理直氣壯回道:“去?。〗裉炀褪抢咸鞝攣砹耍残菹氲轿业纳裆胶蜕窳帧!?/p>
毫不退縮的他堅定不移道:“這條路一定要通過神山和神林。”
李頭目語氣無比的強硬回了一句:“除非我死了?!?/p>
僵持不下的情況,持續了幾天后,被突然間而到來的一群人而打破。
那天晚上的寨中,所有人都被聚集在一起傾聽著。
‘國家在打仗,為了咱們這些人不被凌辱,不被奴役,我們的子弟兵在前線奮勇殺敵,浴血奮戰。打仗嘛,就會有傷亡,就會有人捐出自己的性命。用自己的性命捍衛國家的領土,捍衛自己的尊嚴,死者是為國捐軀,我們應該以死者為光榮,以此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下面由軍隊代表獨臂英雄張生,念陣亡士兵的通知書?!?/p>
而身為頭目的他見狀,立馬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湊到之前那一人的旁邊并低聲詢問道:“楊委員,雷公寨的孩子有幾個殉國?”
卻沒想到得到是對方晴天霹靂的回答:“地母寨、雷公寨的孩子們真有骨氣!真有骨氣!哎...無一生還!”
這一番話猶如一盆冷水,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于此同時,身著軍裝的獨臂軍人正邊手中那本陣亡名字通知書,邊道:“叫到誰,誰上來,其他人請安靜?!?/p>
“李旺一、李再旺兄弟!”
這一聲讓人群中抱著五歲孩童白發老人邊踉踉蹌蹌沖到前面的木盒前,邊不敢置信的喊道:“老天爺!老天爺呀??!你給我留一個啊!”留著眼淚對著它,接著喊道:“我兩個兒子!”而緊隨其后的還有一個哭泣中的女子。
隨著一個個名字報出,每個人走前接過那個貼著親人的名字黑色木盒,對著它放聲痛哭起來。
而意料到什么的年輕少婦也沖到了前面,神色忐忑不安問道:“我丈夫的名字叫李虎!”
“李虎!”隨即就有一個軍人走上前并將貼著名字的木盒端給了她,還在上面放置了兩枚銀元。
神色穆然的年輕婦女抬起雙臂接過了它,緊接著起身目不斜視往外面走去,耳畔也隨著響起一道悲痛欲絕的聲音‘他把咱的兒子帶走了!’
于此同時,一個中年婦女先一楞,接著才反應過來,淚水從眼角流下,整個人撕心裂肺的喊道:“我要我的兒子呀!我要我的兒子?。。?!虎啊??!”而這一聲聲傷心欲絕的吶喊也讓那些在外面著急等待中的人們再也克制不住心情,個個都往里面沖了進去。
得知噩耗的李頭目卻忍著悲痛的獨自前往了地母寨那邊。
地母寨的土知府,李頭目神色平靜跟里面正痛哭中的人們道:“請節哀吧!”
這話也讓其中一個悲痛中的中年男人憤怒看向他,質道:“你是看我們的笑話來的?!?/p>
他則坦坦蕩蕩應道:“我憑什么看你的笑話,我雷公寨七十四個孩子沒有一個活著的回來!”
中年男人順著問道:“我地母寨一百六十六個孩子都是從娘肚子里出來的。說吧!你來這干什么?”
李頭目簡單明了道:“報仇!”
中年男人絲毫沒有相信這話,直接開口諷刺道:“報仇?!哼,現在你可以趁機到我這里討說法了?!?/p>
他從胸口處掏出一張信紙并質問道:“當初我捐了馬替李虎充軍,而你卻利用這個孩子不識字,讓他去送這封信,害他當場被人扣走?!鳖D了頓,話鋒一轉,道:“這是我花錢買的,假的嗎?”
中年男人朝身旁的一名老人解釋道:“咱家九代去當兵,他把他的兒子李虎留在家里頭,我氣不過?。 边@時的李頭目則看向他,語氣不緩不慢打斷道:“你的兒子九代能打,我的兒子李虎夠聰明,他們兩個帶著咱們的子弟兵也沒給咱們丟臉?!?/p>
聞言的中年男人神色不解的問道:“你要怎么樣?”
他直截了當答道:“我還是那兩個字報仇!”
中年男人不假思索地問道:“怎么報?”
他言簡意賅道:“修路!這條路必需要修,而且越早越好?!?/p>
中年男人若有所思道:“我跟你?!?/p>
他開門進山道:“我怎么修,你怎么修?!?/p>
中年男人一口應道:“你怎么修,我怎么修?!?/p>
他言簡意賅道:“好!等你我把孩子都安葬好之后。咱們就動工?!?/p>
中年男人一口應道:“好!”
雙方來回的對話,也讓彼此放棄了曾經的恩怨糾葛。在這一刻,他們一致決定了兩寨要齊心協力一起炸神山和修筑路段。
第二天,神山前的老人雙膝跪著,神色嚴肅,語氣沉重道:“咱們的祖輩們世世代代守護著這神山神林,一直到咱們這一代從來就不敢怠慢。今天,外來的侵略者打到家門口了殺了咱們的娃娃們。如果..因為咱們不能配合修建這條路而輸掉了這場保衛國家的戰爭。到了那個時候,神山神林就不再屬于咱們的了?!鳖D了頓,補充一句道:“這片山林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得聽聽大伙的?!?/p>
而已得知自己前線孩子犧牲消息的他們,個個異口同聲喊道:“有什么不能炸的!炸!別讓天上的孩子們恥笑咱們。炸!!!”
聞言的他毫不猶豫地拿起一旁放置的砍刀,并將它砍在身旁處的樹木上,緊接著又將目光投向了底下的人們一字一句道:“凡是高過這把刀的人,不論男女老少全都參加修路。”停頓一秒,拔高音量喊道:“咱們絕對不能輸了這場戰爭!”
“來吧!讓我們最后一次祭奠世世代代護佑的神山的主靈?!?/p>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揚起雙手,個個神色莊重,邊吶喊邊虔誠跪拜。
隨著儀式的結束,時間也已然到了兩寨炸神山的約定。
“點!”一聲的命令下,伴隨著一片的火焰燃起,同時也有著轟炸聲與石塊的紛飛,而另外一邊的地母寨也在同一個時間里點燃黑火藥。
這整個場景和過程都讓來到此地的美國記者詹姆斯用手中的一臺相機給記錄了下來。
在經歷了整整九個月左右,終于建筑成了這條滇緬公路(救國公路)。
在1938年的八月正式通車了,完成時間超越了,比國際專家預計的三年工期提前兩年三個月。
通車三年,在這條公路完成了45.2萬噸抗戰物資的運送,也讓愚公移山的神話成真。
許久以后,人們才知道了這件事,也讓當時世界上的報刊都統一刊登這則新聞:成全上萬的中國人就憑著雙手在茫茫大山、萬丈溝壑、滾滾大江間,修建了一條重要生命線,這些人們穿過高山和深河努力工作。他們獻出了血汗,甚至生命,而創造奇跡——滇緬公路。中國人只用了僅僅的8個月就建成了這條路,在1938年8月31日完工并且施工后,這條道路立即投入使用。滇緬公路近1000公里是世界道路建設中的奇跡,它也是中華民族生存的生命線。它也被稱為中國的第二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