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躲著點。他要敢欺負你，第一時間告訴我。”顧子騰鄭重說道。雖沒看清那張臉，本能的厭惡。替新元背好書包，看著她走遠。

“好，早點休息。”新元沖他揮了揮手消失在家門。

摸黑上了樓，進房門時，她朝前面楊大哥房間方向望去，燈是關著的，新元本能的皺了皺眉。熟練的關門開燈，燈亮的剎那“啊~~~”的一聲尖叫，新元嚇得心臟砰砰直跳。楊大哥就坐在自己床尾，意味莫名的瞅著她。新元背抵門上，驚出一身冷汗。壓制住顫抖的沖動，打開房門，站到門口。

“你進我房間干嘛。”新元幾乎是歇斯底里，剛才那一刻她真的被嚇到了。

“我在我自己家，想進哪個房間就進哪個房間。”說完，他順遂躺到新元床上，四仰八叉。“沒想到啊，我乖巧單純的妹妹原來都是裝的。那男人誰？你男朋友？你們班的？你們睡過沒有？睡了幾回？....”楊大哥故意就穿了條薄薄的沙灘褲，嘴里不停的往外噴葷段子。

新元胃里一陣反酸，有種想吐的感覺。她抄起門口書桌上的書，就往那個不要臉的身上砸去。“滾，滾出去。”一陣噼噼啪啪，楊大哥躲閃不及，被砸了好幾下。眼見著那頭眼冒綠光的惡狼要撲過來，新元嚇的沖到樓下，砸楊父楊母的門。

樓上的動靜早就驚動了樓下熟睡的兩人。楊父“啪”的一聲，打開了門，狠刮了新元一眼，抬腳就往樓上沖。楊母一把推開門口的新元，丟下一句“掃把星”趕緊樓上勸架去。樓上楊大哥被楊父踹了好幾腳，本來想還手的，想想還得靠老頭子養，算了。只能裝可憐哎呦哎呦叫喚不停。

“別打了別打了，大晚上了，你想讓鄰居們都聽見嗎？多大點事兒。”楊母一邊勸架，一邊還不忘詆毀新元小題大做。

......

黑暗里，新元站在樓梯口冷漠的注視著樓上的光亮，耳邊是那家人壓抑的吵鬧聲，冰冷的淚汩汩落下，那顆快正常的心又結上冰霜。此刻滿心的期盼便是快點高考快點離開。

......

經此一事，楊大哥視乎洗心革面，老實了不少，見著新元也是繞道走。這樣最好，那張臉她一刻也不想多看，被楊大哥躺過的床她也不要。在靠窗的地板上鋪上毯子照樣能睡，冰冷的瓷磚散發出的寒氣凍住了那顆孤獨的心，再堅持堅持，也就兩個月，她默默為自己打氣。

然而，才過去半個月，楊大哥又故態復萌。

這天晚上，楊大哥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房間本來隔音就差，暗夜里的黑暗視乎放大了所有聲響音，耳邊是洗手間清晰的水流聲。嘩啦啦嘩啦啦，這個點，應該是那賤人在洗澡....想著想著楊大哥坐不住了....干脆下床光腳來到洗手間門口。他耳朵貼在木門上聽著水流聲，看著門縫漏出的光亮，喉嚨里底底喘著粗氣....

“啊....”新元剛打完香皂，瞟見門縫底下那根腳指，嚇的她跌坐在地。顧不得疼痛，迅速將換下來的衣服堵住門縫，然后躲到角落，平復那股疼痛。

“誰。”新元怒不可愕。

“小妹是我，開下門。”門外傳來楊大哥猥瑣的低喚。

“滾，再不滾，別怪我喊爸。”

“別別別，我走就是。”楊大哥一把關掉門外的開關。頓時洗手間一片黑暗。他們家是楊父自己牽的電線，所以開關都是隨便按的，樓上洗手間開關就在門外，他就站在門口等著....

等了許久，洗手間依然靜悄悄。許是剛解決完一回，被窗外進來的夜風那么一吹，楊大哥有點腿軟，罵了聲晦氣，回房睡覺去。

黑暗中，新元縮在馬桶蓋上，抖了很久，面無表情。直到門口沒了聲響，她才拿起毛巾沾著盆里冰冷的水擦掉身上的泡泡，不敢發出半點聲響。然后摸黑穿上衣服，又靠在門口等了許久。半夜三點多，確定不可能再有人，才哆哆嗦嗦回了自己房間，裹著棉被縮在墻角，五月的天依然擋不住的冷。新元只覺頭重腳輕，怎么也睡不暖，天蒙蒙亮才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很沉很痛苦，恍恍惚惚間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夢的勁頭是冰冷黑暗的水底....沒有半絲光亮，死一般的沉寂....

“阿元....”

“新元....”

“新元姐姐....”

夢里有人在喚她，從那片窒息孤獨的深淵沼澤，試圖將她拉回....是阿奶....是...凈凈....還有....顧子騰....

“咳咳咳....”再次睜開眼，窗外破碎的光影透過樹叢照到她臉上。天亮了。新元緩了好久，才重新聚攏心神。艱難坐了起來，看了眼遠處桌上的鬧鐘，已經下午一點，門關的死緊，沒人進來過。遲到了....暈。新元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換了身衣服打算上學去。頭好痛，應該是著涼了，多喝點熱水，如是想著。整理好書包輕手輕腳往樓下挪去。才走了兩個臺階便聽到樓下楊母和楊大哥的對話聲，那破鑼嗓全村都能聽到。

“你別再去動那丫頭。”楊母

“為什么？媽，你之前不是說要養來給我當童養媳的嗎？我愿意。”楊大哥。

“愿意你個頭。遲了。”楊母恨鐵不成鋼。“你爸相好人家，我們村長二兒子，他們愿意出六個六。”

“什么？六個六？六個六是多少？”楊大哥

“36萬，不包括金子煙酒。”楊母很是得意

“這么多，真的嗎？那丫頭能值這么多錢？她都有男朋友了，不是處女了，能值這么多錢？”楊大哥

“瞎說什么，她是不是處女你媽我還能看不出來。你說她有男朋友？這怎么可能。你爸前天還去學校打聽，天天就知道死讀書，唉，還真讀成全校第一。你爸說了如果能考個名牌大學，八個八也是有可能的。”楊母現在看新元，那真是又愛又厭，奈何人家就是會下金蛋的雞，暫時供著。

“八個八？？？”

“64萬呀，書都讀哪兒去了。”楊母嗔到。

這回，楊大哥也有點恍惚，他可從來沒想過，自家有天能這么有錢。就他爸辛辛苦苦大半輩子，存折里好像才十幾萬，他從他媽那打聽到的。

“對呀。所以你最好別動她，人家要原裝未開封的。到時候拿到錢，給你們兄弟倆在縣城里各買套房，你不是一直想當城里人。”

“64萬買不了兩套，媽，不然買套大的給我吧，正好夠，剩下的留我娶城里媳婦兒用。老家這個小樓就給小弟吧，我不要。”楊大哥打算著。

“想得美。他可是你親弟。”楊母朝楊大哥后背狠狠拍了巴掌。

“得得得，反正你們得給我買房買車娶媳婦兒，這是你們為人父母的責任。”楊大哥朝楊母撒嬌，這個先機他得占著。

“知道知道，沒良心的玩意兒。”楊母就吃這套。

“對了媽，村長小兒子不是瞎了嗎？”

“瞎就瞎唄，村長不瞎就成。”

“也是。”

“反正，從今天開始，你不許碰她，知道沒。長得有那么好看嗎？瞧你那點出息。”

“知道知道，不碰壞就是。”

“唉，你個臭小子....”

“哈哈哈...”

楊母的大巴掌又要招呼過去，只見楊大哥嘻嘻哈哈往樓上跑去。跑了一半，看到樓梯上面新元抱著書包冷冷的靠在邊上，眼里的冰霜能凍死人。臭丫頭，毛都還沒長齊，瞪什么瞪。聽到又怎樣，還能翻上天。楊大哥譏笑的走到她身邊，忽然停下，齊身靠近，驚的新元書包都掉了。狹小的樓梯，猝不及防之下，新元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楊大哥拖拽回房，丟到床上。許是生病了，新元很不在狀態，就這樣被楊大哥壓在身下。

“不到最后不就可以了....”楊大哥眼里噴射出駭人的光芒，他還記恨著被楊父踢的那幾腳，今天正好，楊父沒在家，這丫頭又沒去上學....

還是高估了自己，新元一直覺得自己有自保能力，忽略了男女間天然的力量優勢。新元瘋狂的掙扎，咬破人渣捂他嘴的手，一邊狂吼一邊挨著啥撓啥，指甲抓斷了依然瘋狂的切割著皮肉。許是被新元的兇殘嚇到，在身上人渣松動之際，新元猛的一滾掙脫出來，然后對著惡心的人就是一腳，正好踢中男人的腰，直接把人踹到床下....

楊母破門而入時，看到的便是兒子縮在地上捂著腰疼的直不起身來，背上臉上一道道血痕觸目驚心。而新元目露兇光，冷冷盯著地上的人。

“哎呀，我的兒呀....”楊母沖過去抽了新元兩巴掌，“你個賤人。別想高考了，你個賤人....”

“不考就不考，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告你兒子強奸。”新元嘴角流出血絲，不管不顧沖到樓下打電話報警。

“媽，不能報警....”楊大哥艱難說道，“我...我沒事兒。快，不能讓她報警...我...要坐牢的...”

看兒子說的這么急，楊母也怕了，趕緊沖下樓掐斷電話。將新元掀翻在地。

“你想干嘛，安得什么心，攪的家里雞犬不寧，你個掃把星想干嘛？”楊母氣的直跺腳。

“一起死呀。你們不讓我好過，大家一起死吧。”新元平靜的說道。

那表情，嚇的楊母心直突突。這....不會真把人給逼死了吧，那她的錢怎么辦。都是那個不孝子，換個人不行嗎？蠢的沒邊。楊母只能放低身段求到。

“新元，不是這樣的，你哥和你開玩笑的。你....你別和他計較，都是一家人。新元呀....”

......

許久后，瞧軟話說盡新元依然是一副大家一起毀滅的表情，楊母才開始害怕起來。

“你到底想咋樣，你說。”楊母急的直跺腳，那個不孝子自己躲樓上，讓她一人收拾爛攤子，楊母又氣又急。

“我要上學。”新元冷漠說道。

“那你去呀，去去去，又沒讓你別去。你想考大學就去考，又沒人攔你....”

“我書包。”新元又面無表情補了句。樓上她是不想上去了。

“好好好，這就給你拿。”楊母快速跑上樓，在樓梯撿到新元掉落的書包，塞還給新元。“新元啊，媽對不起你，等會兒就教訓你哥去。這事兒我們就過去了，媽保證不會再發生了。你別告訴你爸哈，我們都是一家人，開玩笑的....”送走掃把星，楊母才上樓給兒子清理傷口，對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是又心疼又生氣，沒出息的玩意兒。還好新元不報警，不然她拼著不要那64萬也要將她踩進泥里，還看不起她兒子，什么玩意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