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脖頸上一點紅光閃爍了兩下,江漓這才注意到他還戴了條項鏈。
也許是通訊用的?
再次暗下去的樓道里,高大的身影快步走出了江漓的視野,讓江漓不由如此猜測。但她依然緊繃著渾身的肌肉,連臉上傷口涌出的血都不敢去擦,生怕男人又殺個回馬槍。
電梯門開合的聲音響起,而后一切又歸于寂靜。
又過了好一會兒,江漓再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這才放下心來,軟著身子癱倒在了配電房里。
“咔擦。”“咔擦。”
兩道鐵器咬合的脆響驚醒了一片黑暗。
江漓走進電梯,已經是半個小時后的事了。除去半截戴著腕表的殘臂,她什么也沒有發現。
那塊腕表,是她老爹的。
電梯門緩緩打開。明亮的大廳光潔如初,江漓先前留下的蜿蜒水痕已經失去了蹤跡。
她像行尸走肉一般,抓著那截斷臂,晃晃悠悠地往前蕩著。一抬眼,是亮如白晝的燈光和十幾支對著她的槍口。
“小江?!”
一個中年警察小跑到領頭的男人身旁耳語了幾句。男人點了點頭,一抬手,槍支齊刷刷地放下。江漓的雙眸遲緩地聚焦,這才恍惚認出那個中年警察。
“陳叔!”
江漓像是受盡苦楚,終于見到了親人的孩子,藏在心里的眼淚瞬間奔涌而出。
陳洪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哪見過這架勢。被江漓這一聲喚得,好懸沒跟著落下淚來。他上前攬住江漓,任她趴在他的肩上嚎啕大哭。拿慣了槍的手笨拙地親撫著她的腦袋。
“沒事了,沒事了……”
“武澤成,”領頭的青年警察示意一旁的警察,“醫藥箱,包扎。”
直到處理好了江漓臉上猙獰的刀傷,她才終于在陳洪的勸說下放開了她老爹的殘臂,交給陳洪。
“陳叔…”江漓的聲音里還殘存著幾縷哭腔,“我老爹他……”
“沒事啊,沒事!”陳洪自個兒心里也難受著,卻還是強自打起精神安慰老友的女兒,“不就少個胳膊嘛!多大點兒事啊!你爹他屬老鼠的,哪哪都能鉆!這會兒,指定鉆不曉得哪個安全的地方去了!放心,昂!”
江漓跟著幾車警察回了警局。一是作為他們趕到時現場唯一的活人,她總得交代交代情況。二是,她想知道她老爹的確切消息,不論生死。
“那是洛允京,洛隊,挺好一后生。放心去吧,昂。”陳洪指著先前領頭的男人。他要單獨找江漓了解情況。
江漓點了點頭,算是回應陳洪的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