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下來，已經是下午了。她和老鼠踏著泥濘的小路，她們沉默著，互相不說話。天灰蒙蒙的，并沒有完全晴朗起來。

這條路非常長，似乎看不到盡頭。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白夜才開口問：“離這里還有很遠嗎？”

“還有一段路吧。”

路過了一個個胡同，一片片田野，這里景色很美，空氣中彌漫著雨后特有的芳香。幾個人站在田野里，有人遠遠地打招呼說：“喲，帶女兒出來玩？”

老鼠和白夜的年齡確實相差很大，老鼠在十來歲的時候，白夜才七歲。說她不記事吧，其實還記著點自己和父母的事。但是回憶起來也只有一個大體的輪廓，沒有具體的感到有溫度的細節。

這個時候老鼠就只是朝他們招招手，也不多說什么。他看著這里的生活十分安逸，自己心里也就滿足了。

他們從中午一直走到傍晚，才找到一件破舊的房子。這座房子坐落在半山坡，明明扎在地里，卻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走進一看，這座房子的墻上有大片火燒的痕跡，也有歲月的蛀蟲在上面啃食的痕跡。白夜將手輕輕在斑駁的墻面上撫摸著，感受著這座房子曾經的歡聲笑語。

雖然是精神世界，但是竟然像現實一樣，看來老鼠的功力真的不淺。

她的內心沒來由的悲涼。她沒想到救她出來的那個人居然是老鼠。

老鼠拉著她走進這座房子。突然她看到一股異樣。前面的墻浮現出一張熟悉的臉。她的半邊臉被嚴重地燒傷，但是還是擠出一絲溫暖的笑意。

她的嘴巴扇動著，像是在對她說著什么。不管是什么，那一定很溫暖。白夜向前湊過去，但是被老鼠一把拉住。

“你怎么了？像著了魔一樣。”他詫異的問。

“我沒怎么。”白夜淡淡地說。

她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所有的事情必須在她的掌控之內。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家吧。”老鼠拉著她想要走。

白夜被拉的一個趔趄，只好跟著走了。眼瞎還是不違背他比較好。

他們背著夕陽，踏著來時的路回了家。老鼠一回家就把自己甩在了沙發上，喃喃道：“還差六個人我就可以升仙了。”

白夜聽到了他的喃喃自語。她怔了一下，問道：“怎么升仙？”

“”我不是一直在啃食凡人的靈魂嗎？你知道的，我很快就可以和你一起當神仙了！”

白夜一驚。原來他利用她，是為了完成自己的夢想嗎？

“我和你一起？你能給我什么好處？”白夜試探地問。

“我們一起接收凡間的香火，然后給他們辦事。對于他們的事情，我們很輕松就辦到了，還能得到很多好處。”

白夜順起旁邊的水果刀藏在身后。她不能再等了。萬一今天晚上就有六個人忽視規則偏要熬夜怎么辦？這豈不是給了他機會？

慢慢地，她慢慢地走過去。

她在心里為自己加油打氣，想這一切都會過去。紅柳，唐子蛟，于龐政。

等這個畜牲死后，他們也許都會得到解脫吧。

慢慢地，她慢慢地將手中的刀抬起來。

然后迅速地一翻腕子，一道寒光閃過，卻刺在了一個軟軟的東西上。

白夜心里一驚：沒刺中？！她定睛一看，那把刀穩穩地扎進了沙發里，棉花還從縫隙里翻了出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老鼠已經繞到她的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她的腿彎處掃了一腿，白夜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老鼠那起白夜的兩只胳膊，一只腳踏在白夜的后背。

冷冽的身心從背后響起：“我把你困在這里，是救了你，你怎么還殺我？早知道你這樣忘恩負義，我就讓你和你媽媽一起葬身火海了！”

說完老鼠的手向后一帶，腳向前蹬，只聽“卡吧”一聲，白夜的兩只胳膊算是作廢了。

“唔！”白夜忍著沒有出聲，但還是從鼻子里發出痛苦的聲音。

老鼠一松手，她撲在了地上，艱難的喘息著。

“叫你忤逆我，這就是下場。”說完老鼠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白夜以為就這樣結束了，結果她看見他的身影再次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個利器：砍刀。他準備把白夜的胳膊卸下來。他的嘴角揚著一抹得意的笑。

白夜不服輸的站了起來。他只是廢了自己的兩個胳膊，但是她的腳還能動，腦子還清醒。

老鼠看著她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冷笑了一聲：“沒有你我也會過得很好！即使沒有定魂丹，我也照樣能成仙！”他發瘋了一般向白夜撲了過來，手里的砍刀呼呼掛風，向白夜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