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挽照的屋子里布置清冷雅致，但無論什么東西，樣樣都是上品。

就連子書顏現在躺著的這條軟榻，也有匯聚靈力，冬暖夏涼的功效。

子書顏躺在塌上，鼻尖縈繞著若有似無的淡香，和他記憶里那件披在他身上的藍色披風是一樣的味道。

這條軟榻，花挽照平日一定也是經常在上面小憩的。

子書顏想到這兒，又莫名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再細想下去。

他有些煩躁的翻了個身，那股淡淡的清香卻愈發明顯了。

“哇哦，你就是照照撿回來的那個小徒弟啊？果真長得不錯。”

一個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子書顏猛然驚覺，

“誰？”

“噓。”

明芷自虛空中現出身形，一根食指豎在唇前，

“照照累了，你別吵到她。”

子書顏下意識飛快的往隔壁瞥了一眼，當然什么也看不到。

明芷悠悠坐在桌子上，“你別對我這么警惕，我是這朝岫峰的山靈，要說和照照的交情，我可比你深多了。我已經陪了她有......兩百多年了。”

“聽她說你生的好看，我好奇而已，過來瞧瞧，不然我都懶得搭理你。”

子書顏防備心去了一些。對方山靈的特征很明顯，又能毫無阻攔的出現在這里，沒什么可懷疑的。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師尊她，當真這么說？”

“我騙你做什么？不管是我還是照照，都喜歡生的好看的人和物。”

子書顏從前只覺得自己這張臉是禍害，只會給他帶來不幸，聽到有人夸他容貌，下意識就會排斥厭惡。

可現在這山靈說師尊喜歡。

他忽然就覺得，這張臉還是有那么些許用處。

雖然嘴上不說，可他心里清楚，花挽照對他好的太沒有理由，一句“命中注定的緣分”遠不能讓他安心。自己憑什么能長長久久占到別人求之不得的位置？很簡單，不可替代性。所以他拼了命的修行訓練，他需得證明，沒有人比自己更配做師尊的弟子。

如今說師尊看臉......那生的好看也算是個有用的優點。

眼前這山靈陪了師尊兩百多年，那就是年齡比師尊還要大。

子書顏認了對方的身份，當即行晚輩禮，“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明芷繞著他轉了一圈，最后又轉回他眼前，語氣不明道，“還真的有些......”

有些？有些什么？

子書顏滿腦子問號，等著聽它下一句，明芷卻不說了，轉口道，

“你叫我明芷就可以，我不講那些虛禮，以后有的是打交道的機會。”

“我有個事情很好奇，”明芷端詳著子書顏的臉道，“你覺得你師尊怎樣？”

這算什么問題。

子書顏毫不猶豫道，“師尊自然是最好的。”

明芷搖頭，“我換個問法，你怎么看你師尊呢？你對她的心思？”

子書顏想了片刻，“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自幼沒受過長輩照拂，遇到師尊以后才知道有人教導護著的感覺，師尊于我......”

明芷接了句，“再生父母？”

子書顏沒有認同，而是給了另一個回答——

“一生追隨，永不背叛的人。”

明芷感慨般的嘆了口氣，“照照不容易，她應該是頭一次對一個人這么好，但愿你能永遠這么想，別辜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