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我吃驚的樣子又接著說:“我是從火星來的。火星,你聽說過嗎?火星離地球的距離究竟有多遠,我沒有測量過。我只知道肯定很遠很遠,因為我趕了好長時間的路,才來到這里。”
我們的科學家剛把天問一號和祝融號送到火星,現在火星就有人來地球了?這里面究竟有沒有聯系?還是這個星克就是火星派來的探子?就跟我們的科學家把天問一號探測器擺到人家火星的地盤上一樣,火星也派出他們的秘密武器來我們地球打探消息了?還是因為他們發現了我們的天問一號,而專門派這樣一個“活體秘密武器”來此摸我們的底?或者我說的更嚴重一點,他們派星克來就是為了搗亂的?星克,星克,這反過來不就是克星嗎?連名字都取得這么囂張,看來我的猜測應該是錯不了了。那我就更不能自亂了陣腳,為了支持我們國家的科學事業,我應該先摸摸他的底。對,必須摸底!
“你來自火星哪里?就是你家是在火星的南邊還是北邊呢?”我盡量語速如常,不能露出一丁點端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的天問一號是著陸在火星的北邊。得先把他的位置弄清楚,才好有針對性地獲取我想要的信息。
誰知我的這句話一下子就點燃了星克的怒火,他雙手叉腰:“別跟我提北邊那些家伙,一個個虛偽得要死,我忍他們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就發怒了呀?發怒好呀,人在發怒的時候,都會不管不顧地暴露很多平時嚴防死守的秘密。我怎么就那么聰明呢?我怎么就能想到這樣的問題,真的是只用一句話就挑起了對方的怒火呢。我裝作不經意地接話,目的就是添油加醋:“像你這樣只會在背后放狠話的行為是最不可取的。這只會讓你自己氣得跳腳,連對方一根毫毛都傷不到。說不定他們知道后,還會笑話你呢。”
“哼,你們地球不是有一句俗話嗎?叫什么來著,讓我想想啊,對了,就是‘君子為了報仇,可以準備十年’。有十年的時間,我急什么?”
我心里樂呵,可以啊,竟然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都知道,看來功夫沒少做。星克得意:“你以為我像你們地球人那么傻嗎?對于自己要去的地方也不肯下點功夫去摸摸底,硬要把自己搞得像瞎子探路一樣摸索著前行。”
我氣急敗壞:“你又接收我心里的話。難道你們火星人都是那樣健忘的嗎?你自己剛剛承諾下來的事,還沒轉頭就給忘了?”
星克把帽子摘了:“不是我健忘,而是我每一次說到北邊那些家伙,我就激動,一激動我就顧不上別的了。”
嗯,很好!就是要你激動,就是要你顧不上別的。我干脆在地板上坐下來:“北邊那些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事,讓你這么容易激動?”
星克也學我的樣子坐在地板上,那道數學題被他壓在了屁股底下,我頓時覺得地板都隨之晃了晃。他把腦瓜子湊向我,聲音壓得低低的,我告訴你,北邊那些人簡直是毫無底線的厚顏無恥。這么跟你說吧,之前南邊是火星最繁榮的地方,那里的居民生活得很幸福。北邊的家伙看到我們南邊發展得比他們好就想盡辦法來破壞。他們一切卑劣的手段都被我們提前識破,所以他們的破壞計劃一直都沒能實施成功。看到他們夾著尾巴逃跑,我們舉國歡慶。可誰知道就在我們放松警惕的時候,他們向南邊投了一發炮彈,把我們好好的家園炸得坑坑洼洼的,水資源也受到嚴重的污染。時不時還要來一場沙塵暴,沙塵暴來的時候,我們都不能出門,生活工作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我們的民眾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真的是苦不堪言啊,你說這些人是不是太壞了?
“所以你為了躲避你們星球那災難性的生活,就跑來我們地球了?”
“我是那種只顧自身的人嗎?”他對我的猜測很不滿,又開始斜著眼睛看我了。
我才不管他滿不滿呢,繼續堅定地查探情報:“那你是怎么想到要來我們地球的?總不可能是瞎溜達著就過來了吧?”
“哼!你們那些所謂的科學家,不但自作聰明還嫌貧愛富,這點就讓我很看不慣了。把他們制造出來的那個四不像的東西,安放在我們火星北邊的烏托邦大平原。他們怎么就不想想,我們南邊之前有多少地方是比烏托邦更好、更大、環境更優美的。唉,算了算了,好漢都不喜歡提當年勇的,我也不老說之前了。”星克擺手:“但是他們怎么就不想想?要是論科研技術,北邊人就是騎上一萬匹馬也趕不上我們南邊。自從我們的環境遭到北邊炮彈的破壞,我們就一直在尋找各種途徑改善當前的狀況。所以在你們的科學家把那個四不像的東西安放在北邊,我們的博士老師就已經打起了主意。他在我的身上安裝了一套系統,讓我順著那個四不像來到火星的軌跡出發,所以我就到了這里。”
我的雙眼瞪得老大,這意思就是說我們的科學家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天問一號在火星的北邊落腳,而他們南邊的人立馬就利用了天文一號的行動軌跡,來到了我們地球?這個消息實在太驚人了,我們的科學家們絕對不會想到,他們集眾人智慧探尋出來的軌跡就這樣被人利用了。我眼前的這個人非常狡猾,他會把這么重要的消息透露給我,究竟是有什么目的?我瞇著眼睛死死盯著他,想要看透他到地球究竟是為了什么?還有他的博士老師在他身上安裝的系統是什么?是把他在這里的所見所聞都傳回去,還是在他的所過之處都留下他們的某種人眼看不到的東西。想到這里,我立馬就環視起整個房間來。
星克就對我翻白眼,他竟然對我翻白眼。你究竟有沒有搞懂,現在我們兩個人中間誰是地球人?他說:“我來地球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改變我們目前的生活狀況,所以我的博士老師才派我到地球來尋找水種子。”
“水種子?”
“對,就是水種子。我要從地球帶回去一些水,然后我的老師就會用這些水做實驗,幫助他盡快研究出一種適合我們飲用的水,用來解決現在火星上的用水難題。”
我還以為水種子是某種生物呢,聽到他的解釋之后,才知道原來就是我們平常喝的水。這簡直太容易了,不就是水嗎,我現在就能去裝一大瓶給他。看到我要去給他裝水,星克卻很嫌棄:“我如果只是要這樣子的水,還用得著你來幫我裝嗎?”
那你是想要什么水,難道我還要去幫你加熱嗎?其實這個也不是不可以,畢竟我們地球人都是十分好客的。
誰知星克用看神經病的眼光看著我:“我剛到地球界面,就已經把雨水、河水、海水甚至是管道里的那些水都做了試驗,把數據分析傳送回去,但很快就接到了博士老師的反饋,那些水都不合格。意思就是那些水都不適合我們火星人飲用。”
“那有可能是你的試驗出了紕漏,或者是你的數據分析不準確。”我們地球上的水怎么可能不合格呢?
“那些水在地球上是可以,但是不適合我們火星。”
我有些轉不過彎來,同樣是生物,難道不同星球的人對于水的質量還有不同的要求嗎?星克點頭:“對于這個問題我沒法解釋,但是確實是存在的。”
“那你們星球需要的是什么樣子的水源?也就是你要找到什么樣的水種子才符合你的博士老師的要求?”
“目前我也不太確定,但是我的博士老師指點我,讓我去地球上最高峰的地方去找。你知道地球上最高的山峰是在哪里嗎?”
這問的不是廢話么?但是作為一個有責任的地球人,我知道也不能告訴你啊:“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不知道的,我早就打聽過了,就是喬戈里峰。”
“胡說,喬戈里峰是世界上第二高峰,第一高峰是我們中國的珠穆朗瑪峰。”我說完就緊緊捂住嘴巴,我的天,我怎么就說出來了呢?我這算不算是泄露國家機密呀?真的是要命!
星克笑瞇瞇的:“珠穆朗瑪峰是在哪里?我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我只知道我的下一站,是要去地球上最高峰的地方。我探聽到的消息是喬戈里峰,我本來就是有點不相信的。因為直覺告訴我,現在你說的這個地方比較靠譜,所以我準備相信你。”
你這么信任我,我要不要跟你說聲謝謝啊?竟然連我們的珠穆朗瑪峰都不知道,還好意思說他來之前已經把地球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了。看來這也是個說大話,不給自己留底線的人。
我為了不再犯剛才那樣的錯誤,把嘴巴閉得緊緊的,任他怎么問,我就是不開口。他拿出他屁股底下的那張紙,上面的數學題都好似在譏諷我,嚇得我趕緊錯開視線。星克抖了抖紙張,“嘖嘖”出聲:“你剛才趴在桌子上這么久寫的就是這個?雖然我知道你做的很辛苦,也很認真,但是我不得不遺憾的告訴你,你做錯了。不是我打擊你啊,其實這個在我們火星,是所有幼兒園的孩子就必須要掌握的知識點。”
你胡說八道的時候能不能把眼睛瞇小一點啊?你們幼兒園就必須要掌握的知識點,我這個即將奔赴高中戰場的人卻做錯了?如果這是個冷笑話的話,確實是很冷的。星克見我一直不搭理他,就很嚴肅地告訴我:“你別不相信啊,我說的是千真萬確的。現在你也知道火星的孩子為了生存下去得有多拼命了吧?我知道,你是不會相信我的。但作為在火星成長的我,對這一點是深有體會的,甚至也曾深痛惡絕過。但沒有辦法,這就是火星的生存法則,你不適應就注定會被淘汰。不過我那個時候比現在的孩子要好一點,最起碼我那個時候不用為環境、生存等等問題操心呀。你知道他們現在有多難嗎?每天連喝水都是按份量來的,連喝水都不能隨心所欲,這代表著什么,我不用多說,你應該就明白了吧?”
這個臭不要臉的,竟然對我用苦肉計!
我要不要做點什么?或者說我這個時候大聲喊叫,能驚醒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