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雨嘩嘩的下著,老天爺跟破了洞似的一個勁的傾瀉下雨來,雨打在屋檐上發出啪啪的巨響,就連地上花草都被落下的雨滴打彎了腰。
“父皇,兒臣知道錯了。”泥地里跪著一個男孩子,孩子被雨水淋的透徹,男孩渾身不斷的發抖,發出的聲音被巨大的雨水聲掩蓋。
“啪啪啪——”雨水不減弱反而有種增強的趨勢。
男孩子咬牙一直跪在泥地上,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植被,這似乎是一片荒蕪的土地,男孩咽了一下口水,有些甜,大概是雨水甜的。
“皇兄!皇兄!”另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
遠遠一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飛快的奔跑來,小的聲音因為跑的太快重重的摔在了泥地上,雨水將泥地浸泡的軟軟的,摔在地上女孩一點也不疼,倒是滿身的泥水。
“公主,小心些。”身邊那個大身影慌忙的把手中的傘丟在一邊,趕緊跑上去查看小身影的狀況。
“我沒事,嬤嬤,快去看看皇兄。”巨大的雨水聲將小女孩的聲音完全掩蓋,一張小臉上滿是擔憂,從她緊張的面孔上可以看出這個皇兄對她來說多么的重要。
一大一下兩個身影在互相攙扶下熬到了男孩的身邊。
“皇兄!”
“景兒,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走。”男孩虛弱的說道。
“皇兄快走吧,景兒會向父皇求情的。”女孩子拉著男孩的手臂說什么都不愿意離開。
“嬤嬤,快帶公主走。”男孩把目光投向了嬤嬤。
嬤嬤皺著眉頭看了看兩個孩子說:“太子,公主一起走吧,皇上要是責罰下來,奴才給擔當著。”
“不可以!”男孩想也不想立刻就拒絕掉了。
突然,被稱呼為景兒的女孩子一下子倒在了泥地上,濺起了黃色的泥水,突如其來的情況把男孩還有嬤嬤都給嚇到了。
“景兒!”
“公主!”
兩個人齊聲喊道。
“嬤嬤,快帶景兒走,看御醫。”
嬤嬤二話不說一下子就抱起了小小的景兒朝皇宮的方向跑去。
“景兒!景兒!”
百里穹猛的嚇醒,全身都是汗水,額頭前的發絲早已經被汗水打濕,喉嚨火辣辣的跟在沙漠里走過一樣。
是夢……
百里穹閉了閉眼。
直到今天他還是會夢到這件事情,百里穹掀開明黃色的被子,堅實的后背一道又一道的傷痕觸目驚心,像一條又一條的蜈蚣一樣爬滿了后背,讓人難以置信,他可是太子啊。
能下此狠心的人不是其他,正是皇帝。
“咕嚕咕嚕——”百里穹一連喝下好幾杯水。
一切那么真實又那么夢幻,百里穹的腦海里冒出一個名字——百里景。
他的妹妹……是時候去看看景兒了。
匆匆的穿上了衣服,百里穹就往西北的別院趕。
在西北的別院,有一池清澈的活水,水是和西北的河流連在一起的,所以這里的水常年都很干凈,河里面從來都沒有養過魚,但時不時的就會有魚兒冒出水面,向人索求食物。
講一干人都趕出去之后,百里穹一個人安靜的站在那里,平靜的望著水面,眸子就好比水面一般沒有任何的波瀾,此刻的他就仿佛是一個安靜的木頭人一樣,沒有任何想法,只是想靜靜的一個人站在這里。
水里有個人,但是已經死了,她的棺槨就在水下,那個人便是百里景了。
“景兒……”百里穹的嘴里喃喃的道出這兩個字,甚是思念。
百里的公主百里景曾和親于番外,但是被蘇煜劫持了,這是誰都知道的時候,但是后來百里景已經死于西北軍營,兇手便是蘇煜,想必誰也沒料到百里景會沉靜在京都的某個河下吧。
百里景是沒辦法光明正大下葬的,因為殺她的人是皇帝啊,公主私自逃回這無疑是挑起了番邦和百里的戰爭,在這個局勢緊張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一切推的一干二凈。
“噗噗噗。”平靜的水面突然冒出了水泡。
百里穹眉眼一跳立刻警惕起來,瞥見水面漸漸有個影子開始浮現,手中的劍不知覺的開始握緊。
水面嘩的一下被掀開,水滴四賤迷亂了人眼。
也是那么一剎那,百里穹的劍指向了出水人。
“月沫!”百里穹難以置信的喊出了口。
百里穹怎么也不敢相信,月沫如此冒險來的原因竟是為了蘇煜。蘇煜啊……蘇煜……景兒如此喜歡的一個人……
“我這次來,不為其他,我只希望你能幫我。”月沫站在水里仰頭說道。
“先出來。”
月沫搖頭。“我就呆在水里吧,小心些,下面我說的話你聽著就好,盡量別說話。”
百里穹點頭。
“驚鴻是前朝的公主,她的目的是復國,西北軍的軍符已經被她奪走了,聽過翁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故事么,甕蚌是皇帝和驚鴻,我們做漁翁,對付皇帝的事情就交給驚鴻來做吧,只是這樣你就相當于間接殺了皇帝,也就是你的父親。”月沫的聲音越說越小。
“他不信任我。”月沫本以為百里穹會否定這件事,或者惡狠狠的盯著他,叫兒子害老子,這的確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那我就是誘餌,如果你愿意的話,明天我會再來,那個時候請你告訴皇帝,最好把我蘇煜關在一起,此地不宜久了,先走了。”說著月沫就打算要潛入水中。
“你就這么相信我會這么做么?”
月沫止住手腳回頭看向百里穹只露出一雙眼睛。“雖然你平時冷冷的,可是我知道你的心是溫暖的,皇帝他只是皇帝根本不配當一個父親,我信你,卻不敢肯定你會同意我的方案,所以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你考慮一下。”說罷,月沫將腦袋完全潛入水中。
被濺起的波瀾漸漸的恢復平靜,水面還是水面,像水面都沒發生過一般。
百里穹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水面,他不配做一個父親……不配……月沫的話一直徘徊在百里穹的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