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令許父母最難忘的那一天就是許春秋全身濕著回家的那天。
許父母一看到女兒這副模樣,頭發濕的衣服濕的,并且就像一個沒靈魂的傀儡,任人擺布,沒有之前的自信,高傲。
上一次見春秋這樣是小姨去世后。
許母也沒多問,她知道,問了春秋也不說,于是讓春秋去洗了個澡換套衣服,她去弄了碗姜湯。
許父在自家媳婦旁邊說:“讓她回去a市吧。”
“好,你去辦手續。”許母把湯盛出來,“我去看下春秋?!?/p>
許母剛進房間,就看到許春秋在梳妝臺上發呆,許母找出吹風機,幫自家女兒吹頭發,“好久沒給秋秋吹頭發了,好像上次吹還是小時候?!?/p>
許母自顧自的說,可奈何許春秋還是一言不發。
許母吹完頭發蹲下把湯端到女兒面前,“喝了,我們再睡一覺好嗎?”許母溫柔的聲音傳入許春秋耳內。
許春秋終于忍不住了,身體開始慢慢顫抖,眼淚一直掉,許母把湯放到桌上抱著女兒拍著她的背,就像小時候哄她睡覺一樣,“媽媽知道你一定經歷了不好的事,重新來過,我們會變得更好?!?/p>
人總是這樣,一開始沒事覺得自己能忍,可別人一句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關心,總會崩潰。
安撫好許春秋讓許春秋喝完睡下后,許母這才出去,對許父說:“手續你辦吧?!?/p>
許父點頭,這時門鈴響了。
許母去開門,看到了她這輩子最不想看到的人。
周母旁邊站著蕭木槿,看到許母也愣了。
她終于想起,為什么感覺看許春秋眼熟了,是那場車禍的受害者之一。
蕭木槿很快就發現了不對,開口:“阿姨,我是送春秋回來的,我來拿外套?!?/p>
“啊,好,謝謝你把春秋送回家?!痹S母把外套給了蕭木槿,但沒有讓他們進門的意思。
周母讓蕭木槿回自己家待著,詢問許母,“能聊聊嗎?”
許母終于讓對方進來了,周母坐在沙發上,蕭木槿跟她說了,這次全是周懷謝的錯。
周母尷尬的開口:“春秋還好吧?”
許母語氣尖銳的說:“如果不是您家那位,我小妹不必死,我春秋也不必花那么長時間才好。”
周母實在是不知怎么開口,當年她丈夫是這場車禍的元兇,如今她兒子是害得春秋舊病復發的元兇。
她這是造了什么孽,但畢竟是她的親骨肉。
周母臉上有些掛不住,但還是站起來,對許母鞠了三次躬,并說了無數次對不起。
許母雖然不原諒,但也知道,不是她的錯。
周母看許母好多了,才解釋了自家兒子今天犯的錯。
可是,許父母一聽,終于明白了寶貝女兒為何這樣了。
許母累了,他們家造孽了,遇到周家。
許父下了逐客令,也懶得計較了,計較也不出個所以然。
——
這幾天,許春秋都沒去學校,網上那些帖子和詆毀的話也無緣無故消失了。
周懷謝去找過許春秋可對方不見。
后來,他從別人口中得知,許春秋轉學了。
在知道這消息的時候,周懷謝心里很疼。
他的女孩,離開他了。
他發了無數條消息過去,對方沒有一點回應。
他看著他們以往的那些聊天記錄,聊天記錄往往是最致命的武器。
自從許春秋走后,周懷謝便變的不愛說話,經常盯著許春秋的座位出神,陳靜看到卻沒轍,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是真的。
周懷謝經常去他們吃飯的那家店,老板娘有時會問:“怎么沒見那姑娘?”
有時周懷謝會說:“我不要她了?!?/p>
但后來周懷謝有一次說了句:“我錯了,是我的錯?!?/p>
老板娘聽不懂,只覺得現在的小年輕怎么都這樣。
——
許春秋回了a市后,程似玉也聽說那事了,一開始憤憤不平,狂罵周懷謝。
但后來,許春秋經常盯著窗外發呆,程似玉便知道,這個劫,她得自己過。
傅楚琛有一次說:“你幫不了她。”
程似玉雖然討厭這家伙一句話就訴說事實,但也只能接受。
許春秋后來一直學習,像是個學習機器人,可是不愛說話了,變得比傅楚琛話都少。
有時候,程似玉總覺得許春秋走出來了。
可有一次他們一起回家的時候,許春秋卻盯著一個方向一動不動。
程似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是一對小情侶,也像是正在上高中的樣子。
男孩給女孩棒棒糖奶茶,女孩很開心。
程似玉拉著許春秋走了。
——
許春秋的高三在無數卷子中度過。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天,許春秋是今年的高考狀元。
連傅楚琛都比過了。
傅楚琛的反應像是意料之中。
她選了a大。
程似玉也去了a大。
傅出琛不用說,也是a大。
——
一次聚會上,許春秋喝醉了,程似玉不在,傅楚琛正不開心那人放他鴿子。
但他沒辦法,得送許春秋回家。
他很清楚,許春秋那天說了一句話。
她說:“我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為什么輸得這么慘。”
——
聽說周懷謝也去了a大,但是兩人從未碰和面,直到畢業。
25歲的許春秋成了她小姨的樣子。
職場女精英,氣場真的太過于強大,話少不愛笑,她接手了小姨的公司,自己也開了一家公司。
她小姨的公司是服裝的,她自己的是娛樂圈的。
她的名字放圈里基本沒有人不知道。
——
“叮鈴鈴,叮鈴鈴——”煩躁的手機聲狂響著。
許春秋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地上全是啤酒瓶,桌上還有一堆文件。
許春秋被吵醒了,拿起手機接起電話:“喂”沙啞的聲音。
對面愣了愣隨即說道:“許總,這邊有位叫秦深的人要找你?!?/p>
許春秋不耐煩的說:“我不是說了今天不在?!?/p>
手機那頭的人被嚇了一跳,立馬解釋:“他說,關于你小姨的。”
許春秋愣神,她從畢業有能力后就一直在查這事,卻沒有一絲線索。
她按了按太陽穴,有點頭疼的說:“讓他等著?!?/p>
許春秋講地上的瓶瓶罐罐收拾完后洗漱換衣服化了個妝出門了。
來到公司后,立馬她的助理小易上前說:“老板,他在會議室?!?/p>
許春秋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小易就走了。
——
會議室內,男人手指敲著桌子,許春秋推門進入,男人第一句話開口:“兩小時五分鐘十七秒。”
許春秋挑眉,坐下,直奔主題:“我小姨?!?/p>
秦深笑了,“別急,我要跟你敘舊。”
許春秋皺眉。
秦深將文件夾遞給許春秋,“這是你小姨留給你的,還有一個U盤那是她的視頻,我沒看過?!?/p>
許春秋接過來,打開文件夾,那是一張塵封老舊的報紙,上面赫然寫著“a市大型車禍”。
許春秋立馬看起來。
秦深也在等她看完。
許春秋看著報紙上所拍的照片。
她清晰的看到了她幾個熟悉的人。
她,小姨,程似玉,程父以及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祁寒。
“第一張那個人是這場車禍的元兇?!?/p>
許春秋聽了秦深這么講拿起來看了,那個男人看著跟父親一樣大。
仔細一看,許春秋皺眉,甚至…跟周懷謝長得很像。
秦深笑著說:“你不會對這場車禍沒印象吧?”
許春秋看向他沒說話,確實,除了那場夢,沒印象。
秦深收斂起笑,臉色變得陰沉無比:“你媽可真是個好姐姐,讓你忘掉你小姨。”
“那場車禍是你15歲的時候,上初三,準備去參加舞蹈比賽。”
“你小姨送你去的,本來高高興興,結果有兩輛車反向行駛,你小姨為了保障你的安全護住了你,自己卻英年早逝?!?/p>
“至于程家那丫頭為什么在,她也是受害者,那天好像她是接了一位朋友?!?/p>
祁寒?許春秋從進來到現在眉頭就沒舒展過。
秦深笑著說:“你最好好好問問你父母?!?/p>
“還有,你記得,你永遠對不起你小姨,你甚至高中時候還和那兇手的兒子談戀愛?!?/p>
許春秋聽到這,頓時抬起頭,目光無比震驚。
周懷謝是他的兒子……
秦深目光無比諷刺的看著她。
許春秋強行穩住情緒,問到:“你是誰?”
秦深聽到這話一愣,自嘲的笑了笑,對啊我是誰?
他只是陳沁的男朋友,卻沒領證,那天本來許春秋比完賽他就可以求婚的……
可全都怪那些人,他們甚至讓春秋把她忘了……
男人不回答這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