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鄭德音等人風風火火準備孩子們的婚禮時,陛下又跑到皇后寢宮大發牢騷,主要還是因為蕭青梁只進獻給他一匹赤裸裸的馬。
末了陛下惡狠狠道:“早知道這小子這么雞賊,朕就給他兒子一個六品百戶!”
皇后笑道:“人家不早就說了嗎?拼命打仗就是為了換個體面的官職回家娶媳婦。陛下總要照顧一下屏山伯與張翩,讓他兩個給兒女風風光光地把婚禮辦了。
而且蕭干城也不是一毛不拔,蕭青梁還把林明達夫的佩劍贈送給了咱家舜華,還送了不少上好的珍珠。”
陛下余怒未消道:“這是他應該做的。舜華把庶出的女兒許給了屏山伯的庶子。再怎么說舜華也是堂堂公主,把女兒嫁給他們家就是蓬蓽生輝!”
皇后見陛下鉆了牛角尖,便換了個話題道:“屏山伯挺機靈的人,卻生了這么個憨癡的兒子。這個也就罷了,為何張翩如此聰明的人卻要將女兒許配給蕭青梁。莫非也看上了屏山伯家的財富?”
皇上擺擺手道:“張翩可能確實惦記著撈些油水。遠的不說,就說這回舜華她們幾個利用瓊京書會倒買倒賣,其中就有張翩一份。估計張翩這回少說也得掙上一萬兩。”
皇后略顯吃驚道:“一萬兩?這可是不少了,頂得上張翩十年的俸祿了。不過這都是小錢。就看蕭青梁那個傻勁,以后張翩的女兒要是當了屏山伯的家,張翩夫婦指不定要占多少便宜。”
皇上點了點頭道:“除此之外張翩的女兒也有點毛病。”
這話瞬間點燃了皇后的八卦熱情。她立刻問道:“張翩的女兒有什么毛病?”
陛下笑道:“張翩的女兒個子太高了。據說比宮門外負責儀仗的士卒個子都高。不過這蕭青梁正好是個傻大個兒,有力氣沒腦子,與張翩家的女兒正好般配。”
說完這些,陛下仿佛終于將心中的不悅一吐為快。
皇后被陛下的話逗得呵呵大笑。旋即皇后收住笑容道:“蕭青梁沒腦子,以后張翩的女兒正好拿捏他。”
陛下點點頭道:“還真是的。據傳張翩的女兒確實聰慧,而且博聞強記,有女秀才的美譽。”
皇后嘆息道:“陛下,早知蕭青梁如此憨癡,咱們應該擇皇室中的公主許配給他。與其讓張翩的女兒日后控制屏山伯家的財富,還不如咱們皇家的公主直接上手。”
皇上一拍大腿道:“朕之前也不知道啊!”
其實珊瑚按現在來說就是個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的大美女。個子高了本來是好事,但是在一個老爺們都人均一米六左右的時代,珊瑚只能待字閨中了。
由于身高問題珊瑚不敢穿高底鞋,更不敢穿高跟鞋。不過遇到了比自己更高的青梁之后,她的心情大好,將珍藏的高底鞋、高跟鞋拿出來放肆一番。
不到一個月,鄭德音、蓬萊公主與王芷熙準備好了一切婚禮準備之物。三位女子向陛下奏明兒女準備婚姻之事,便立刻啟程去玉州屏山伯家“鋪床”。
在家留守的朝蘭、暮煙早早將金川、屏山兩院收拾停當。待德音回到家中早已是張燈結彩、處處喜慶。前幾日金川伯更是不顧年邁,親自將青楠、珊瑚的庚書(八字)送入家祠,又在山上的家祠中足足住了三日,方才將二位曾孫媳婦的庚書帶回。
王芷熙故地重游感慨萬千。鄭德音知道她的心情,便先將她和蓬萊公主引入金川伯第拜會金川伯夫婦。熟料王芷熙剛剛來到金川伯第門前,就見道高河縣君早已在門前守候。
王芷熙再也顧不上儀態,快跑幾部跪倒在高河縣君面前高呼一聲:“奶奶。”便泣不成聲。
高河縣君一邊撫摸著芷熙圓潤飽滿的面龐,一邊老淚縱橫道:“芷熙是奶奶的好孫女。”
說罷二人抱頭痛哭。趕回家幫忙的三姐等人也早已忘記當年“好的都在后頭”的狠話,紛紛跟著大哭一場。
當年幾個姐妹說過的話有多狠,如今哭的就有多慘。這真是“渡盡劫波姐妹在,相逢一哭泯恩仇。”
至于蓬萊公主既看過《誤終身》,也聽錦繡公主談過其中內情。今日身臨其境,她更加真切感受到金川伯夫婦的善良,立時也感動得稀里嘩啦。
如此一番折騰,德音與家中其他一眾女眷也跟著哭了一會,就聽大伯父說道:“爹、娘,天氣冷了,有什么話咱們進屋再敘吧。”幾家人這才轉悲為喜。
到了晚上的酒席上,本來要為蓬萊公主單獨準備一桌,但公主見到如此多的姐妹也要熱鬧一番,便與郭駙馬分別入席男女兩桌。
本來以為老死不相往來的兩家人,如今又成為了一家人,于是乎大家將埋藏心中很久的悲傷與思念都化作杯中美酒的甜蜜。
由于張翩的存在,大家都認真回避芷熙與干城之間的往事。即便干城的幾房叔父喝高了也沒透漏半點風聲。至于即將結婚的青梁再次成為焦點。
熱烈和睦的氣氛之下,大伯母與五嬸娘卻冷眼旁觀。如今全家上下都以為蕭青梁立下赫赫戰功,又攀上吏部尚書為岳父,今后老蕭家會繼續興旺。
然而在大伯母與五嬸娘心中則是妒火中燒。轉天為女兒鋪完床的王芷熙與蓬萊公主興致勃勃前往河陽侯女紅學堂游玩,德音自然隨行陪同。大伯母與五嬸娘終于有時間聚在一起發牢騷。
大伯母抱怨道:“咱家婆婆可真是偏心,將偌大的家業都交給了干城的兩個兒子。鄭德音也是貪得無厭,金川伯的家業要占,屏山伯的家業也不放手。
看來呀,以后咱們老姐倆個都要看孫媳婦的臉色過日子嘍。”
五嬸娘憤憤不平,卻又心有不甘道:“誰叫咱兩家沒有個兒子。按道理這個家再怎么著,也落不到鄭德音手里。”她自的意思是大伯母若是有個兒子,金川伯的家業就輪不到德音。
大伯母忽然靈機一動道:“我是沒兒子,不過妹妹家里有啊!”
五嬸娘無奈地笑道:“你說的是火坤吧?他不過是個庶出,而且我們家當家的排行老五。這個兒子有沒有都一樣。”
大伯母詭異一笑道:“咱們公公能把青棟過繼到我家當孫子。妹妹為何就不能將火坤過繼到我家作兒子?到時候咱們公爹將家產傳給大哥,大哥再將家產過繼給火坤。
火坤以后再將家產過繼給自己兒子。到時候蕭青棟什么也落不著,讓干城與德音干瞪眼豈不美哉?”
五嬸娘眼神一亮,隨即又暗淡下去。她心中暗想,大嫂真是好算計,將蕭火坤過繼到你家之后,還有我什么事?而且這個蕭火坤未經自己撫育,簡直就是形同路人。
大伯母仿佛看穿了五嬸娘的心思,繼續慫恿道:“若是火坤能過繼到我家,以后繼承了家產自然有你的一半。”
五嬸娘猶豫片刻道:“可當初青棟過繼給大哥是經過朝廷準許的。咱們私下過繼行嗎?”
大伯母冷笑道:“這有什么不行的?皇帝管天管地,還管得了人家家里過繼兒子?其實蕭火坤過繼不過繼的,于我并無多大益處。我就是不想看鄭德音這個晚輩霸占家產。
再者蕭火坤再怎么說也是你的兒。他若繼承了家產,以后還能少了你這個嫡母的香火?”
五嬸娘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大伯母看五嬸娘動心,便立刻馬上加鞭道:“咱們趕緊回家游說。只要老五和大哥都愿意,這事誰也管不著。”
五嬸娘還是有些猶豫道:“恐怕咱公婆那一關不好過。”
大伯母道:“咱家公公婆婆最疼你家老五。只要你家老五肯張嘴求咱家公婆,這事就八成有戲。”
五嬸娘思考良久,終于點了點頭道:“大嫂,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