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小子越來越有意思了!我就不相信你小子真的能掐會算!”張魯東興奮地狠狠拍了一下前座正在收傘的陸誠,把陸誠拍了一個踉蹌。
“嘿嘿!其實也沒有什么!無非就是把時間規律摸清了而已!”陸誠被拍疼了,卻又不好發作。
“那也挺厲害!和老頭子我說說唄!”張魯東似乎很感興趣,不依不饒地問道。
“你們猜硬幣的時候,我就在摸公交車的發車規律,我發現每隔十二分鐘就會有一輛33路經過。今天是雨天,車本來也不多,加上這個站點離始發站就兩站,因此受其他因素比較小,比較準時而已!”陸誠沒辦法,和他解釋道。
“就這么簡單?”陸誠的答案似乎沒讓張魯東滿意。
“嗯!就這么簡單!”
“那如果有突發事件發生造成晚點呢?”
“那就自認倒霉唄!呵呵!誰也不能保證不發生意外吧!總是害怕這個害怕那個,那就只能故步自封了!”陸誠笑瞇瞇地看了一眼張魯東,話里似乎有些所指,卻又不好說破。
“那豈不是剛才算的不準我就得在雨中等著了?你個臭小子!”張魯東聞聽故作生氣的樣子敲了敲陸誠的頭。
“不會差多少時間的!您說兩輛車的間隔才12分鐘,差能差多少?嘿嘿!等您反應過來,木已成舟了,您也坐在公交車上了,您還會拿我怎么樣?嘿嘿!”陸誠忍不住笑了。
“你真這么想?你覺得他們也會這么想?你覺得你的想法能行?”在聽了陸誠的話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張魯東低著頭陷入片刻的沉默中。過了好一會兒卻突然抬起頭來,伸手拍了拍陸誠的肩頭,一連問了陸誠三個問題,把陸誠問得如墜云煙。
“算了!你不用說了!我再想想!”還沒等陸誠開口,張魯東又莫名其妙地阻止了陸誠出聲。
虧了對方是陸誠,要是換了別人,怕是會被張魯東給憋死!
33路公交車載著二人迎著風雨堅定地跑在龍城的馬路上......
今天龍城這場雨下得很綿長。你說它不大吧,雨點像斷了線的珠子,絲滑而下又連續不斷,地面都匯聚成河了;你說它不小吧,雨點對地面的沖擊力不大,落地無聲,甚至連樹葉都無動于衷。
如雪從辦公室打車回來已是晚上六點半了,看了看冰箱,才發現比她臉干凈,沒有一點東西可吃。轉身嘟起了嘴,燒了一壺熱水,給自己沖了一杯豆奶,放在床頭柜上,一頭扎進了被子里。
如雪覺得自己可能是涼著了,屋子里沒有開燈,透過窗外看著黑乎乎的夜,如雪心里不知不覺被一種叫做寂寞的東西一點點侵蝕著。她將被子蜷成一捆,雙臂緊緊摟住,兩腿同時緊緊盤住,似乎這樣能緩解一下她此刻的心情,將那種侵蝕阻擋住。
“唉!”如雪長長嘆了一口氣,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大學和那個人分手后的那個晚上,自己在宿舍也是這么摟著被子,難受得想哭卻又哭不出來。也不知道他現在漂到哪里了?過得怎么樣?
探出身子伸手摸了摸床頭柜上的豆奶,感覺已經可以喝了。如雪心里喊著“一二三”坐了起來,“咕嚕嚕”一口喝下整杯豆奶,卻聽見肚子不爭氣地發出了同樣的聲音表示抗議。
“不行!我還得出去解決一下我的溫飽問題,否則怕會餓死在床上!”雙腿耷拉在床沿上,猛抬頭看見窗外漆黑漆黑的夜,如雪的動作立刻生了銹,雙眉不由得皺了起來。
“要怪就怪那一場大雪,讓你迷了回來的路,愛叫人兩眼模糊,我竟然不知你停在何處......天上海上沒有路,月亮它偷著哭......”手機里何靜的《月亮偷著哭》彩鈴突然響了起來。
恐怕誰也不會曉得如雪十有八九都會過了很久才接電話的原因竟然是因為要聽完這首手機彩鈴。彩鈴快結束的時候,如雪熟練地接了電話,開了免提,張翰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妹子,你在忙什么?怎么才接電話?”那邊的張翰估計等急了。
“沒什么!有事?”如雪不撒謊也不解釋。
“你吃飯了沒有?”張翰也不追問,直奔主題。
“沒有啊!家里沒啥吃的了!外面又下著雨,我懶得出去!”如雪表面雖然平淡,內心卻是有那么一絲期待。因為她知道張翰腦子靈光,總有好主意。
“出去吃飯吧!我剛才在宿舍里睡了一會兒,突然餓醒了,宿舍樓里的舍友們幾乎都出去玩了,空蕩蕩的。看見屋里屋外一團黑,我怎么覺得這么瘆得慌呢?就好像世界末日來了一樣。”
“我也是,這鬼天氣讓人好壓抑!可又不想出去!”如雪頗有同感。
“找個地方打發肚子啊!你和誠哥聯系一下,看看他有地方去沒有?實在不行咱們去野餛飩吧!劉凱、菲菲怎么還不能讓咱倆吃飽?嘿嘿!”
“也是啊!我給誠哥打個電話看看,也就別想別的地了,去野餛飩得了!都快到月底,手里都快見底了,去蹭飯吧!明天是周末,今晚幫他們干點活也不怕休息晚了耽誤第二天上班!”如雪拍手稱快,心底的陰霾一掃而光,似乎心里的侵蝕之處被一股清澈的泉水沖了個一干二凈。
接到如雪的電話,陸誠陪著張巡剛下了33路公交車,好在四點多兩人都吃了飯,沒有覺得餓。
“誰?女朋友?約你過周末?”一放下電話,張魯東就笑瞇瞇地追問道,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不,不是!朋友們要一起聚會過周末!您看您還有別的事沒有?”陸誠紅著臉,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去吧!大周末的,陪我這老頭子干嘛?不過我回去改好方案設計后,哪天咱倆一起再碰頭議議,地點你選,我請客!”張魯東一拍胸脯承諾道。
“好的!領導!”陸誠一口答應下來,卻并沒有往心里去。因為在他看來,這次調研只不過是這位被雪藏的領導一次情懷的釋放,當不得真。一天下來,他已經精疲力盡。此刻他要是不走,怕是張魯東會拽上他聊個通宵。他現在是真的怕了這個老頭子了。
與張魯東分開后,陸誠再次了來到了33路站點處,心想如雪為什么不早打個電話,自己都回來了,還得再回去。抬頭望望天空黑壓壓的烏云,陸誠也感到一陣陣孤獨和悲傷,突然發現去野餛飩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想到這里,陸誠心里似乎多了一絲光亮,忘卻了渾身的疲憊,興高采烈地登上了33路車。
大石橋
野餛飩店里,如雪和張翰早就到了,因為下雨幾乎沒有什么客人。偶爾來一兩個也是買了帶走。張翰索性接下了劉凱店老板的活,好讓劉凱給他們做一頓好飯,菲菲和如雪在一旁幫著劉凱洗菜打打下手。幾個人忙得不亦樂乎,等到陸誠到的時候,劉凱剛好做完最后一道菜。
陸誠后腳剛一進屋,天空就響起了一聲炸雷,空中的烏云再也兜不住了,雨水像瀑布一樣猛烈地沖擊著大地。
“得了!今天老天爺就是安排咱們聚會的!哈哈!啥心思都沒有了!大家喝酒吧!”劉凱高興得拍起了手。
“雨這么大,也回不去了!今晚吃完是打牌還是打麻將?”張翰征求大家的意見。
“先幫著包餛飩吧!明早餛飩的需求會大漲,今晚得多包些,包完了再玩!”陸誠提議道,大家也沒有什么異議,高高興興吃完飯后,菲菲給大家泡上了一壺好茶,讓大家消消食。
“別喝了!咱們快包餛飩吧!好玩一會兒!”一旁的張翰催促道。
“你就知道玩,就不能向陸誠哥多學學,積極上進一些!”菲菲笑著說道,順手給張翰遞來一杯茶。
“我哪能和陸哥比!”張翰謙虛地說道。
“我還真沒有你們想的那么積極上進!”陸誠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喝了一口。
“你還上進?別謙虛了!你如果不是,那估計就沒有誰了!如果說張翰不上進,我還信。說你不上進,打死我都不信!”如雪也喝了一口茶,不屑地白了張翰一眼。
“我在小學可也是班干部!如雪妹妹,你可別門縫里看人!”旁邊的張翰一聽就急了,連忙辯解道。
“就是!陸誠哥!我記得你和說過,你從幼兒園開始就是班長。難道一個不上進的人會一直是學生干部?”菲菲也在一旁插嘴道。
“那卻是事實!可是如果我告訴你我的學生干部生涯是被逼的,你們會信嗎?”陸誠放下手里的茶杯,十分嚴肅地說道。
“被逼的?誰逼的你?”張翰幾個人幾乎同時問出了一個同樣類似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