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小賣店門前有兩顆大柳樹，枝繁葉茂。每到夏季農閑的時候，村里的人都愿意坐在樹底下乘涼。小賣店老板還在樹下支了一個麻將桌，招呼人過來玩幾把，他賺點瓜子飲料錢。

老曹最近心情煩悶，老曹媳婦就經常讓他去玩一會，散散心。

今天老曹來的時候，平時的三個牌友只來了兩個。

老曹問:“咋三缺一了？”

牌友說:“老周住院了。”

老曹又問:“血壓又上來了？”

牌友點了點頭。

三缺一今天算是玩不上了，三個老頭并排坐在樹下閑聊。

他們說村里來了一個照相的，二十塊錢一張，什么背景都能照，有天安門，長城，故宮，還有大海，村里好多人都照了。

老曹心里嗤之以鼻，都是假的，有什么好照的。

這時，同村的老于頭來了，看老曹他們三缺一，于是把草帽摘了，坐在麻將桌旁說:“來啊，玩幾把？干坐著有啥意思。”

老曹不太想玩，老于頭平時吹吹呼呼的，大家都不愿意跟他玩。

老于頭見大家沒動，不樂意了，聳拉著眼皮，“咋了，不愿意和我玩啊？”

他這么說，老曹和另外兩個老頭也不好太不給他面子。

于是大家坐在一起，玩了起來。

老曹今天手氣不太好，連輸了幾把，好在大家都不舍得玩錢，輸了便輸了，圖個樂呵，也沒往心里去。

坐在老曹對家的老于頭今兒手氣很好，三家輸，他一家贏。

老于頭有點得意，扔給一旁看熱鬧的小孩子兩塊錢，讓去買袋瓜子回來，邊吃邊嚷嚷，“這要是玩錢的，你們早就輸得就剩褲衩了！”

瓜子皮子帶著吐沫星子都噴到了桌子上。

另外兩個老頭看不下去了，懟了他幾句。老于頭不甘示弱，又懟了回去。

牌桌上吵吵嚷嚷的，老曹有些心煩，拿起一顆閑牌，又覺得先不能打，留著說不定還有用。于是又拿起另外一顆閑牌，但是桌面上沒人打過，會不會點炮？他猶豫了，想算算他們都和什么牌。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老于頭又開始說話了，“老曹頭，你拿著牌在那哆哆嗦嗦尋思啥呢？趕緊打啊！打了你就點炮了！”

老曹下意識的看向拿著牌的手，果然他的手在抖。那是他的右手，打牌動起來的時候不明顯，一旦靜止下來，就一直在抖。

連日來憋在心里的那股氣，被“蹭”的一下就點上來了，老曹把牌“啪”的一聲扣到了桌子上，瞪著老于頭，“你說誰點炮？”

老于頭被老曹的氣勢嚇了一跳，可能也意識到了自己說錯話了，但在大伙面前又不想丟了面兒，于是也拍著桌子，指著老曹，“就說你呢，不信你打了試試，就和你這顆，就你點炮！”

說著他把嘴里的瓜子皮吐了，伸過手，要把那顆牌翻過來。

給他臉了！

老曹猛的站了起來，抓緊桌子就朝老于頭掀了過去。

“我讓你和！我看你還怎么和！”

麻將稀里嘩啦落了一地，圍觀的人趕緊過來勸架。

老于頭被麻將和桌子砸了，幸好被旁邊的人扶著，才沒有摔倒，他心里有些害怕，嘴上卻不服，“我就和了，就你點炮！誒，炮手！點炮！砰！”

“點你腦袋炮！”老曹揮著拳頭就朝老于頭打了過去，旁邊的人使勁拉也沒拉住。

周圍的人全都跑過來拉架。

老于頭媳婦也跑來了，坐在地上開始哭，“都欺負我們家老于，你們都欺負我們家老于。”

一片混戰中，老于頭媳婦哭喊著報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