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華麗麗的咖啡廳走出來的宋暖陽是無力的,華瑩早在看完好戲之后就趾高氣昂的離開了,整個二樓就她一個人。不是服務生上來詢問,宋暖陽覺得她可能呆的會更久。
記憶似乎還停留在剛剛的畫面里走不出來,自此一遍一遍的在自己的腦海里反復的播放,不會停歇。
她漫無目的的走著,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小姐,要不要進來看一下,最近有新推出的甜品和奶茶哦。”
耳邊響起一個聲音。
路邊的一個人稍稍的攔了一下,宋暖陽抬頭看了一下她,是個跟自己一樣年輕的小姑娘,滿臉掛著甜蜜的微笑,橘色的路燈襯的她整個人都是暖暖的。那一下,對比著自己的無助,宋暖陽突然覺得這個人是親切的,受到了感染一樣,她不由自主的點點頭,跟著走了進去。
西點餐廳的位置還算寬敞,姑娘將自己帶到角落的一個空位上,等到宋暖陽點完餐就離開去拿東西了。宋暖陽呢,她中規中矩的坐著,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學生時代,乖乖的在這片角落里呆著,等著她的東西上來。
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宋暖陽自動的屏蔽了周圍的聲響,腦海里的畫面又開始運轉了,從自己接過電腦的那一刻開始。
宋暖陽清楚的記得,自己點開的手指,那時微微有點顫抖。她使了點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滑偏了。
東西不多,只有一個視頻,還有幾張圖片,這些東西整齊的排列在那里。按照編號,她點開了第一個。
鏡頭里跳出一個人,全副武裝,穿著手術服正往自己手上熟練的套著手套。
場面一直都是靜默的,起初宋暖陽以為是音量的原因,調了一下才知道原本就是無聲的,靜下心來,她目不轉睛的盯著看了起來。
那個人將鏡頭轉了一下,對準了一旁的手術臺,那里鋪著一塊綠色的手術專用的無菌洞巾,隱隱的可以看的出一個人形。通過洞巾,她大概知道那是心臟的位置。看人形的長度,像是一個成年的男人。
接下來,這個實驗室一樣的手術室里一下熱鬧了起來,多了好幾個人,都是一樣的打扮,不同的是,兩個像是助手的人正在給一個人整理衣著,這樣看來,那個人該是主刀的人了。
鏡頭又移動了一次,對準了洞巾的位置。宋暖陽沒有猜錯,那是心臟的位置。看著這個架勢,似乎是要錄下手術動刀的所有過程。
人生第一次,宋暖陽觀看了一場真實的,鮮血淋淋的手術。盡管有著抽血泵,但是紗布還是一塊一塊的被鮮血浸濕。不停的出血,不停的輸血,隔著屏幕似乎都能聞到那種厚重的血腥味。
這是一個心臟移植手術,鋒利的手術刀輕輕地一劃就看到了里頭鮮紅的皮下組織,還有那顆頑強跳躍著的心臟。當那顆鮮紅的臟器被拿出來的一刻,她記得當時自己一下子干嘔了起來,喉嚨口反酸的感覺至今都存在著。
華瑩很高興她的反應,因為宋暖陽聽到了她的輕笑聲。細細的想了一下,宋暖陽察覺了,似乎自己所有的難受與不堪都能使華瑩感受到快樂。
“聽說你懷孕了,看到這些確實是會受不了呢。”
宋暖陽沒有理會,繼續看她的視頻。用著她此刻為數不多的一絲理智,她想將這些跟林夏聯系到一起,她想知道華瑩這一刻到底帶了什么目的。
手術進行的很是順利,主刀的醫生手法很是嫻熟,手指翻飛的打著最后的結。因為宋暖陽聽林夏談起過,對于一個好的醫生來說,有些時候打一個結都能看出他扎實的基本功,連宋暖陽這個旁人都能感受到的技術,想必他的實力不一般吧。
確認手術成功了,主刀醫生就下了手術臺,留下的縫合之類的就留給了旁人打理。當對方摘下口罩和頭套的時候,宋暖陽驚呆了————是林夏!
林夏對著鏡頭看了一眼,宋暖陽看到了那雙眼睛。要如何去描繪呢,沒有半分的溫度,冷的就像是另外一個人,看不到半分的一個人該有的情感,就連手術之后的疲倦感都沒有。
“林夏。”
宋暖陽下意識的念出了這個名字,甚至是手指不自覺地觸碰了一下屏幕上他的雙眼,只這一下,畫面就在這一秒停止了,屏幕上的林夏的眼神,讓宋暖陽看著害怕。
“看來真的是夫妻啊,就這么一下就認出來了。”
華瑩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宋暖陽沒法再看下去了,慌亂中,她關掉了那個視頻。順手的,她點開了之后的圖片看了起來,只是越看她的臉色越蒼白。
當所有的內容都看完之后,宋暖陽腦子里亂成了一片。這樣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內容太過讓人震驚,她有點接受不。
“看啊,我就知道你肯定接受不了。當然了,這不能怪你太單純,也是怪林夏太能裝了,表面上跟個謙謙君子一樣的溫柔的不行,可真的是沒有想到啊,背后壞事做了那么多,那雙手上估計是臟的不行了。”
“你說你這都遇到的什么人呢,我也是擔心你被騙了,才把這些東西給你看的,畢竟啊,這男人出軌什么的可不是跟一個變態能夠比的。”
“變態”這兩個字,華瑩特意加重了說。
宋暖陽聽在心里,無論華瑩說了多少,卻只有這兩個字最戳中她的神經。
“林夏不是變態!”
看啊,反抗了,和當初一樣,小兔子反抗了。華瑩接受到這個效果很是滿意。
“那你來告訴我,做了這些齷齪事情的人,我們該叫他什么呢?別自欺欺人了宋暖陽,估計連你自己都不能確定,這樣的林夏,你還敢不敢愛他吧。”
“我......”
“你看,你猶豫了。你連騙自己的理由都找不到,又拿什么理由來說服我呢。呵呵,真的還是跟當初一樣,那么的自欺欺人。也是,你也就只能這樣了,畢竟縮到蝸牛殼里那是你最在行的事情了不是嘛。”
“我沒有,我沒有!”
最后的幾句一下刺痛了宋暖陽的神經,她極力的為自己辯解,可當她大聲的帶著火氣的說這幾句話的時候,連宋暖陽自己都知道她心虛了。因為只有當人們底氣不足的時候,才會試圖通過聲音上去壓制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