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如求救依賴般緊扣的手指,借由如銘印效應(yīng)般的“愛”來加以固定,雙方互相纏繞,終至無法解開……,就像包覆寄生在其他樹木上的絞殺榕一樣。
——序言
寒冬,北風(fēng)猛烈而凄厲,雪花像鹽般灑向大地。
“啊!”
頭上傳來的疼痛讓青蕪發(fā)出尖銳的叫聲,站在不遠處的侍衛(wèi)聽到這聲音,還是忍不住抖了抖,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怎么?終于醒了?不繼續(xù)裝死了嗎?”
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在柳青蕪的耳邊響起,只是這聲音聽在她耳里卻是如同惡魔一般。
緩緩的睜開眼睛,她的眼睛已經(jīng)腫了,這是在被那人接連扇了兩下后的成果,有些看不清眼前的畫面,可是她卻能很清晰的看到那雙如同看到獵物一般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
她憶起自己為何會在此,露出一個凄涼的笑容,那人曾說“寧負天下人,絕不負青蕪”,卻是如此隨意將她送給了眼前的惡魔。
“司馬將軍就這么喜歡如此的對待人嗎?還是說司馬將軍不知道自己的惡趣味讓人反感到作嘔?”
司馬流云這個表里不一的男人,不管外界傳的有多么的道貌岸然,在她眼里他都是一個惡魔。
這已經(jīng)是第幾天了?
從被送將軍府,青蕪就被扔進一個暗無天日的房間里,每日司馬流云用盡各種殘暴手段,只為讓青蕪哭出來,手腳早已被捏碎了。
青蕪眼淚早已干涸,無法滿足司馬流云愛看她哭的惡習(xí),這個男人就狠心將她的手腳都捏碎了,只為看她的淚顏。
還受過什么刑罰呢?她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了,身體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痛感,都已經(jīng)麻木了。
“嘭!”
頭再一次狠狠的撞擊在了地面,青蕪睜開被血遮擋住的雙眼。
啊,原來之前那么疼是因為撞著頭了,她說的呢,她的身體都麻木了,還有什么疼痛能夠讓她尖叫出來呢?
“呵!”
青蕪輕笑了一聲,她的眼睛唯有一片血色罷了,看不見了。
“怎么?故意激怒我,是想死嗎?只可惜,我是不會讓你那么容易就死的,小青蕪。”
身體瞬間變得僵硬,下巴被挑起,曖昧的氣息在耳邊傳來,明明是溫柔的可以膩死人的語氣,卻讓青蕪全身發(fā)寒。
“嗤拉。”
衣服破碎的聲音,這是從進來這里后每天都會發(fā)生的事情,青蕪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反正這具身體連痛感都沒有了,怎么還會有其他的感覺呢?
雙目毫無焦距看向天空,任由司馬流云的鞭子抽打,好似那人對待的只是另外一個人不是她自己。
“怎么?你還在想著孟遠兮嗎!嗯?”
“咔嚓。”
司馬流云也不管他自己剛剛的那一下青蕪是否受得住,他現(xiàn)在滿身的憤怒無法排放,快要發(fā)狂了,而那個讓他發(fā)狂的人正是眼前的這個容貌清秀的女子。
在聽到孟遠兮的名字時,青蕪有一瞬間的失神,然后就是大力的掙扎。
“孟遠兮,孟遠兮,孟遠兮。”
這個名字像個詛咒,吞噬著青蕪的理智,眼前發(fā)黑,手死死的抓著司馬流云,那發(fā)狠的樣子,顯然是把眼前的人當成了孟遠兮。
“對,就該是這樣,你現(xiàn)在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孟遠兮害的,都是他害的,所以你別再愛他了,愛我吧,愛我的話,我會好好疼你。”
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微笑,輕聲的如同情人般的呢喃,青蕪瘋狂著,司馬流云卻高興著,這是他要的結(jié)果,他就是要她恨孟遠兮,憑什么像孟遠兮這樣的人能夠擁有她的愛?
他不許,所以他要掠奪。
好累,真的好累,不想再去愛了。
慢慢的,手松了下來,掉落在了地上,明明就已經(jīng)碎掉的手骨,在最后一刻居然因為一個名字,恨得動了起來,只是這一下也用盡了青蕪的力氣,她,已經(jīng)連呼吸都沒有力氣了。
寒風(fēng)烈雪嘎然而止,突破重云的一絲陽光飛向青蕪。
“頭好疼,喉嚨好疼。”
青蕪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要炸開的感覺,還有喉嚨好似被火燒過一般。
“小姐,小姐你醒了?嗚嗚嗚……”
“夫人,夫人,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杯子打碎的聲音,丫鬟呼喊的聲音,腳步凌亂的聲音。
好吵!這里是哪里?
“青兒,你終于醒了,你知不知道差點嚇死為娘!”
青兒?
這熟悉的稱呼,這世上除了娘親,再無他人了,青蕪睜大了眼睛,明明已經(jīng)干涸的眼睛,眼淚卻似源泉般洶涌而出。
“娘。”
只一聲,卻包含了她五年來對娘親的思念,還有這些年來的委屈。
“青兒,娘在,娘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別哭,青兒別哭,青兒最乖了。”
自己的女兒哭的跟個淚人一樣,柳程氏心都疼了,眼淚也跟著嘩啦啦的往下掉,摟著青蕪一邊掉淚一邊安撫著。
青蕪搖搖頭也不說話,只是抱著柳程氏哭著,想著女兒大概是嚇到了,收了淚,柳程氏任由青蕪緊緊抱著哭泣。
直到哭的眼睛都有些疼了,青蕪才松開了柳程氏。
眼前的娘親,與她十歲的時最后一次見到的娘親有很大不同,更顯年輕,眉宇間少了很多的愁容。
“怎么了?青兒,還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娘說,等你這次病好了,娘就給你買李福記的蜜棗給你吃,好不好?。”
用手絹幫青蕪把眼淚給細細的搽試干凈,輕輕的摸著青蕪的腦袋。
青蕪有些不自在,柳程氏這話她很熟悉,這分明是自己小的時候每次生病了不愿意喝那苦苦的藥時,柳程氏哄自己的話。
心情慢慢平復(fù)的青蕪,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十歲那年已經(jīng)死了的娘親,此時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比以前更加的年輕,這是在做夢么?
青蕪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剛剛她就是用這雙手抱住了娘親,她的手腳不是已經(jīng)廢掉了嗎?
“這是……”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肉嘟嘟的小手,手背上甚至還有兩個小漩渦,腦袋有些懵。
青蕪記得能讓娘親哭得那么難過的重病,是在五歲那年冬天雪中意外落水導(dǎo)致的發(fā)燒,那一次自己整整昏睡了三天,醒來后卻什么都不記得了,原來自己竟是重生回到了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