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顧宴的陰晴不定,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顧宴把一小食盒遞給我,隔著食盒我就聞到里面是樂淘居的梨花酥。
顧宴隨后道:“本王已經(jīng)吩咐樂淘居,讓他每日送一份梨花酥到府上,你若是派人去買,那便報平淮王府的名。”
我眼睛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食盒,壓根沒想聽顧宴說什么,一個勁點頭:“嗯嗯嗯。”
顧宴隨后就離去了,等顧宴一走,春兒就走過來,臉上帶著感動的笑容:“小姐,王爺對你還是很好的!”
我抬起眼看了一眼感動的稀里嘩啦的春兒,正色道:“叫王妃!”
春兒回過神:“是,王妃。”
我拿起一塊梨花酥遞給春兒,梨花酥還是熱的。
“王妃這幾日王爺在忙著什么,奴婢問過府里頭的劉嬤嬤,劉嬤嬤總是說王爺出去了。”
我咬了一口梨花酥,顧宴忙什么我怎么知道,顧宴又沒跟我說,我也不想知道。
等我回房時發(fā)現(xiàn)顧宴剛剛沒有回房,而是又出去了。
我聽說最近北邊有叛亂,朝廷上下正為這事爭論不休。顧宴應該也是忙著這事吧。
有的說叛亂之地易守難攻,極其占據(jù)地理優(yōu)勢,而且北邊今年剛好碰上蝗蟲饑荒百姓已經(jīng)出現(xiàn)易子而食的事來,此時要是再輕易起戰(zhàn),怕是民怨更甚,給叛亂之首高官俸祿招降才是上上之策。
又有的說,不過是賊亂宵小鼠輩不足為懼,就應該來個殺雞儆猴,要是高官俸祿招降,丟了朝廷臉面,連一個賊寇都平不了,那鄰國豈不是更虎視眈眈?
我對朝廷的事一概不聞不問,知道這事,還是在我出嫁前幾日聽上頭幾個哥哥在家中爭論不休聽了一兩耳朵。
這么一想,剛剛顧宴回來,是特意給我?guī)Ю婊ㄋ值膯幔?/p>
我愣了一會,搖了搖頭,我怎么會有這么荒唐的想法。
“王妃,喝口茶吧。”春兒端來一杯暖乎乎的茶,我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就聽見外頭一陣吵鬧聲。
我慢悠悠抿了一口茶,春兒看著我,眼珠子溜溜轉(zhuǎn)。
不等我吩咐春兒出去外頭看一看,劉嬤嬤就腳步生風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進來。
只見劉嬤嬤做做樣子的微微福身,語氣是一貫王府管家的氣派。
劉嬤嬤半響見坐在椅子上的人不說話,最后還是沉不住氣道:“王妃難道沒聽見外面的動靜嗎?”
我看了一眼劉嬤嬤,聲音認真道:“聽到了。”
只見劉嬤嬤面色如豬肝,板著的臉上顯然有些不悅。
作為生母是歌姬出身的卑微庶女,劉嬤嬤這種眼神我見過多了,我進府除去大喜那天,今天是第二日。
按規(guī)矩來我應該是要跟顧宴一同進宮見過皇后的,但顧宴忙的找不著人,連進宮叫皇后的時間都沒有,就更沒空帶我到王府轉(zhuǎn)悠一圈了。
至于劉嬤嬤……
這是春兒進府第一日就打探清楚了,春兒原本還以為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跟著我一塊過來當個府中第一大丫鬟,結(jié)果第一天就被劉嬤嬤來了個下馬威,最后哭啦吧唧的跟我說劉嬤嬤不是個好人。
今日一見劉嬤嬤,嗯,除了面相刻薄一點,氣勢囂張一點,目無中人一點不過也就是個快半入黃土的老太婆。
真不知道春兒二八年華年輕力壯又長得高大看起來就能一手提起劉嬤嬤的人為何還會怕她。
這昨兒劉嬤嬤欺負了春兒,今兒又急著跟我來個下馬威,不用想都知道,劉嬤嬤是壓根瞧不起我。
我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想起昨兒春兒哭唧唧的說我不替她主持公道,既然劉嬤嬤到跟前來了,那就算一算舊賬先吧。
我攏了攏思緒,又伸手拿了一蜜餞送進嘴里,不得不說這王府的蜜餞還挺好吃,酸酸甜甜的,是我喜歡吃的味道。
劉嬤嬤見我不緊不慢,臉上不滿更甚,語氣也有些開始帶著陰陽怪氣:“王妃嫁進王府,就是這王府的女主人,府中有下人鬧事,王妃就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這喝茶吃果子嗎?!”
春兒一聽,立刻炸了毛,粗粗的眉毛一豎,聲音中氣十足:“這就是劉嬤嬤這樣對女主子說話的態(tài)度?!”
劉嬤嬤被春兒這洪亮的聲音震得愣了一下,隨后嘴角微微勾起。她那眼神里的不屑,看的春兒恨不得擼起袖子上去揍她。
“春兒。”我溫溫柔柔的叫了一聲。
春兒一副委屈看著我:“王妃。”
“劉嬤嬤出口不遜,掌嘴。”
春兒聽我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這么狠的話來時嘴巴都驚得掉了掉,春兒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我點了點頭。
春兒立刻擼起袖子,腳底像是踏了風火輪一樣咻一聲到了劉嬤嬤跟前,不等劉嬤嬤反應過來,春兒舉起手用力扇了下去。
春兒下手也是狠,一巴掌就把劉嬤嬤打的嘴角出血。
我在想,看春兒臉上這痛快樣,這下春兒應該解氣了吧。
劉嬤嬤踉蹌倒在地上捂著臉,滿臉詫異神色看著我,半響惱羞成怒:“果然是……”
“果然是什么!”春兒知道劉嬤嬤想說我果然是沒教養(yǎng)的庶女之類的話,先一步打斷了劉嬤嬤。
我倒是覺得春兒沉不住性子,劉嬤嬤愛說什么就讓她說就是,人家都一把年紀了,老是讓她憋著多難受。
劉嬤嬤想到什么立刻換了一副神色:“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看著春兒,想問春兒是不是打的時候力氣太大了,把人給打傻了。
劉嬤嬤見我一直不說話,繼續(xù)說道:“我可是皇后娘娘親派的管事嬤嬤。”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還真沒想到對方還真是有點背景的,這連皇后娘娘面都還沒見著就打了皇后娘娘的人會不會有點麻煩?
春兒的手也有些發(fā)抖,我盯著劉嬤嬤:“你可知我為何掌你嘴?”
劉嬤嬤惡狠狠盯著我,我之前還奇怪,顧宴府中怎么會有如此囂張跋扈的奴才。這下明白了,人家是有后臺撐腰的。
這一貫囂張跋扈慣了的,如今碰上我這個不被她看起眼的人打了一巴掌,這下估計恨不得弄死我。
“老奴不知!這后院下人鬧事,王妃不但不管,還拿老奴撒氣,王妃是不會管人,那吩咐老奴一句就是。”劉嬤嬤語氣有憤怒也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