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一下這個人。”列昂里德廢話不多,遞去一張紙。
上面只寫了一個字,:昇。
不出片刻,那人所有的背景了然紙上。確實是個普通的人,一張紙的一半就寫完了。
列昂里德抬起手臂,打量著這張輕飄飄的紙。
火光躍然,望著跳動的燭火居然想起來了太陽。列昂里德很輕的嘖了一聲,卻不知自己在煩什么。
干脆滅了蠟燭。
所以昇進來的時候,只看見一雙幽怨的發(fā)著光的綠眸。
“啊!!!!!!”昇的慘叫此起彼伏。
“蠢貨,是我。”列昂里德沒好氣的罵道。
可怕的是那東西還會講話?“啊啊啊啊啊啊!!!”昇慘烈的叫聲更大了。
列昂里德氣的頭疼,一時間竟摸索不出點火的工具。
昇聽見那邊傳來悉悉碎碎的聲響,嚇得不輕。摸黑找了個稱手的工具慢慢走了過去。
越來越近了,模糊中還能看見那東西的身影,長得有頭有臉的。昇在那邊停住了,不知是害怕還是怎么的。
好在很快黑暗的房間總算有一絲亮光。列昂里德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離的如此近。昇的目光至上而下的打量著列昂里德,那雙眼睛似乎要把自己看穿。
列昂里德不悅的皺起眉,提醒的咳嗽了一聲,而昇卻置若罔聞般。
列昂里德幽幽道:“好看嗎?”
昇這才回過神,沒半點不好意思,點點頭,很認(rèn)真的回答:“好看,像畫像。”
列昂里德哼了一聲,不想理。
“你為什么可以隨意出入我的房間?”列昂里德冷聲道。
“啊?不可以嗎?”昇一臉茫然。
列昂里德大聲說:“當(dāng)然不可以!”
“為什么?”昇又問。
“因為你只是個侍從。懂嗎?”列昂里德怒了,不知這人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
半響,昇才點了點頭,表示懂了。
“你……”就像打在了一團棉花上,列昂里德覺得自己更氣了。算了,他懂什么。
但是,接下來的幾天昇確實沒再進過營地。列昂里德沒心思在乎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侍從,戰(zhàn)爭顯然更棘手一些。
這場仗打的不太順利,比預(yù)計的時間要長,糧食的儲備遠遠不夠。如果再不能有所突破,不得不考慮是守還是攻的問題。
列昂里德已經(jīng)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他睡不著,也不能睡。
羅剎國人說黑夜是可怕的,它是吃人的怪獸。列昂里德卻覺得更饒人的是飄忽的心。
列昂里得見過太多人死去,可唯有一個他記得很清楚。
那是他的中將狄亞。狄亞奴隸出身,能當(dāng)上中將已經(jīng)是極為幸運和難得。
列昂里德記得狄亞每次總是沖在最前面,似乎從不畏懼死亡。所以列昂里德很難想象那個血肉模糊的人會是狄亞。也很難想象這樣勇敢的人會失去求生的欲望。
戰(zhàn)場治療的方法很簡陋,狄亞刺耳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個營區(qū)。劇烈的疼痛大過求生的意志,他看見列昂里德第一句話,就是:“里德騎士,我不想再戰(zhàn)斗了。求求你殺了我吧,求求了。”
列昂里德盯著他看了好久,低聲問:“你想好了嗎?”
狄亞虛弱的點點頭。他閉上眼,安靜的等待著死亡。
于是,列昂里德給了狄亞一刀,直擊心臟應(yīng)該不會很痛。
鮮血噴濺出來,列昂里德臉上也有不少,他難得臉上露出無措的神情。狄亞望著里德露出了淺淺帶著寬慰的微笑,終于不再發(fā)出慘叫。
列昂里德想了很久,是不是當(dāng)初多勸勸狄亞活下去,他就不會死?可這一次活下去,那一次呢?答案永遠是模糊的。
列昂里德又開始頭疼。一時間有些錯亂,可怕的到底是黑夜還是戰(zhàn)爭。后來列昂里德想了很久,也許獲得一件東西時候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人不能既要也要。
而那些無辜的士兵,他們才是最可憐的,如同提線木偶被放在棋盤之中,生命推砌才能換來權(quán)貴眼里的寸土。
生命如此可笑,列昂里德輕嘆了口氣。
生命如此可笑又如此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