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真該出去走走罷。”
爐子里燒著熱騰騰的火,把屋子里烘得暖洋洋的。點點火星隨著火花迸濺出來,像少女的眸子般燦若星辰。
同她說話的是父親給她新安排來的一個婢子,也不知叫甚名字。父親也是煞費苦心,特地給她找了個年齡相仿的,怕她煩悶。殊不知少女壓根兒不吃這一套。
少女從被褥里伸出小手,放在櫻唇邊呵氣,隨后再捂上白皙的小臉,一臉泄氣:“罷了罷了,去給我找那件雪紡絨衣來。”
自從海域回來,少女整日都心情懨懨,這回婢子聽她嬌軟嗓音中顯露出的應肯,一陣欣喜:
“這就來,姑娘等會兒。”
已經很久沒回過雪域了,雪域還是一如既往地冷,她也仍是一如既往地懼寒。少女一身雪白冬絨裝,整個人清靈如雪中的仙子。
自她從海域回來已兩月有余,她成日悶在家里,不曾踏出宅門半步,想來與她往日活潑開朗的性子有些不同。
嗯,她是大姑娘了,也該沉著穩重些……不能再這樣讓父親擔心了。
略加思索,少女披著軟肩,身后跟著隨從,施施然出了雪域府大門。
今日是集日,可街上人卻少得可憐。縱然是雪域這樣的冰冷凍寒之地,平日集日里卻也算熱鬧。適才疑惑,只聽身后隨從小聲道:
“姑娘不知,今日海域大公子要來,民眾都前去迎接,尊主也設宴在城門等候。”
少女心里“咯噔”一下,只是面上不顯,她微微皺起秀麗的小眉:“他來這有什么事?”
“小人不知。”隨從見自家小姐面色淡了幾分,十分識趣地閉口。
誰不知姑娘心悅之人便是海域大公子,只不過海域大公子已有婚配,這次十有八九便是為了這事兒來的。
畢竟,婚配的對象,是雪域莫家二小姐啊。
而名義上的雪域莫家二小姐,不是她,而是她的姐姐。
心照不宣。
想到姑娘可能會因此掉頭回府,隨從們私下已把軟轎備好了,卻聽少女丹唇中吐出緩緩蘭音:
“那便去瞧瞧罷。”
人聲鼎沸,人頭攢動。
雖說是名義上的雪域大小姐,但少女并未同父親站在一起迎接海域到來的貴客,而是選擇隱沒在茫茫人海中遠遠觀望。
終究,自己還是不愿直面他的吧……
海域大公子陳轍,海域陳家獨子,天帝天后的養子也是天域未來的儲君,更是天之驕子。
年紀輕輕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武藝無一不精,又生得一副好皮囊,只可惜性情冷淡疏離,不然必有更多妙齡女子……即便這般,也依然有許多懷春少女傾心于他。
少女微垂下眼睫,星眸中有流光暗自流轉。不過那又如何,他要娶的,卻是人們口中的“二小姐”,實際上是雪域真正的大小姐——莫凌。
來不及繼續思考,人群中已有人喊起來了:“大公子來了,大公子進城了!”
陳轍雖然年紀輕,但前些日子就已逐漸接管整個天域了,他善行仁政,治理有方,雪域在他的帶領下自然也是百姓富足,安居樂業。
鄉親們自然從心底里愛戴這位未來的天域儲君。
適才看見這副光景,人們的驚喜程度就如同迎接的是本域的大公子一般,引起少女不耐地撇撇嘴。
“姑娘,尊主在禮侍臺旁,您可要過去?”
禮侍臺之禮是迎接最尊貴客人時所設禮遇,陳轍如今代理天域事務,不是天帝卻也勝似天帝,自然得用最尊貴的禮節招待。
“不去。”少女淡淡回道。兩個月前她負氣回來,現在仍是氣的。她自個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選擇過來看看,“回去吧,沒什么好看的。”
“諾。”
這時那隊人馬浩浩蕩蕩地進城了,為首的男子劍眉俊目,一身黑色的筆挺雪氅大衣,騎著駿馬走在隊伍最前,面部輪廓剛毅,一雙眸子英朗中又透出淡漠疏離的光,仿佛沒有誰能將其捂熱。
實在是俊朗得不可方物。
“啊!大公子!”人群中有些未嫁的姑娘已不顧羞澀地大喊起來,有些羞紅著臉卻仍注視著眼前的身影,渴望能得到他的一瞥。
可他終究目視前方,斜睨一眼也無。
此時人潮因隊伍的行進而向前涌動,少女這才察覺自己和自家隨從走散了。人潮擁擠,她想出去卻不得脫身,這時不知身后有誰推了她一把,猝不及防,她的身子便向身旁的路面倒去……
大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海域大公子身上,誰也沒有發現身邊的異常。
這時卻見大公子身形一頓,然后輕夾馬肚,鞋點馬鞍,騰空而起,速度之快,令眾人嘆服,然一眨眼,卻又見他已安然落地,氣態神閑,只是手里多了一個嬌小的少女。
對眾人的議論聲恍若未聞,陳轍低頭,看著懷中少女的神色驚恐中夾著三分慌張,眸中竟蘊起一絲笑意:
“漓兒,又見面了。”
(寫在后面:
這文是我之前以薛君澈的筆名發布的,當時沒填完坑,后面過了太久了,就被網站下架了,唉,是我不爭氣,我現在爭取慢慢把坑填完吧,是個沒啥勾心斗角也沒啥幺蛾子的故事,當時寫的時候確實心情不太好,是想寫點溫馨的東西粗略治愈一下自己的,所以不會太長。謝謝大家的支持!我說這么多也是怕有人罵我抄襲,還是得先為自己正名一下。如果這也算抄襲的話,我抄我自己?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