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勝,你怎么可以這么強勢呢?人家會感到害羞的。難道……你這是在逼人家叫你……‘相公’?”
夏城昔這才喝了一口茶馬上就嗆到了,咳得很難受:“咳咳……”這姚凜征,存心是要她難堪的嗎?!
東方勝在一旁幫她順背還給她喝了一口水,淡淡地帶著點無所謂的感覺說道:“如果歡兒愿意這么叫的話……我想,我絕對會很樂意地接受的。”
夏城昔一聽咳得更厲害了,小臉都漲紅了,什么啊,她不接受,她才不接受呢!
“好了,不逗你了。”姚凜征接收到東方勝危險信息的眼神后馬上收斂了起來,然后對東方勝使了個夏城昔看不懂的眼神,他干咳了兩聲,“好啦,本尚書還有公務要辦,就不打擾將軍大人了,告辭。”
“不送。”不知為何。對于姚凜征擺的闊架子,東方勝并沒有太在意,只是簡單地撇了撇嘴角。這個東方勝,真令人捉摸不透。
桀驁不馴的你,溫和冷漠的你,甚至還未在戰場上見過的你,以及現在又調皮無賴的你……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你?
“東方勝,咳咳……”夏城昔還是決定這么叫他好了,“你來做什么?”
東方勝見她一副一本正經“質問”他的模樣,眸中笑意更深:“歡兒,我做了這么多,你還看不出來?”這丫頭,膽子大了啊。
夏城昔撇過臉偏不正視他的眸子,有些不太自然:“看不出來。”
“真的嗎?你真不知道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的未婚妻。”東方勝笑了笑,走向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我什么時候成了你的未婚妻了?”夏城昔立馬條件反射地反問回去。
“你不懂嗎?”東方勝沒坐了一會就又站了起來,“自從你進入書房研磨之后,你的行為就奠定了開始。你怎么那么引人注目,怎么那么吸引我的眼球……”東方勝壓低了嗓音,情感有些難以自制,但又很快恢復。
“無論如何,你已是了。”東方勝的嘴角揚起一個魅惑的弧度,“歡兒,你逃不掉了。”
“東方勝,你怎么這么霸道!”夏城昔瞪大雙眼,她有些急了,有些害怕,如果東方勝說的是真的,那她作為下人……豈不是要真嫁?!
“歡兒,我一直都很霸道,只是……你太少關注我了。”東方勝不知怎的,說這句話時有些默然,接著又來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他的雙手捧住夏城昔的臉,掌中的薄繭微微摩挲著她的肌膚。
“歡兒,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東方勝喃喃道,眸中流露出難得一見的真情,“只要我認定你,他們就不敢肆意妄為了。”
“可是,你這么做也太……”夏城昔有些不知如何啟齒,怪不得他被人稱作“桀驁將軍”,他的性格便是如此。她扯下他的手,把臉偏向一邊有些淡漠地回道:“我不管你是要保護我還是為什么,總之,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
“歡兒,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現在,必須擁有這個身份!”東方勝一激動就把夏城昔摟在了懷里,“乖,你聽我的,相信我,就這一次,好不好?”
夏城昔臉驀地一紅,一把推開他,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她不知道東方勝這么做是否是真的要保護她,可她知道,嫁給東方勝,對她來說也不是件什么值得高興的事。但是東方圣這么誠懇,而且知道她對他沒有感情還執意要這么保護她,難道……
東方勝已經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
人頭攢動。
夏城昔不太習慣這樣盛大的宴會,因而覺得有些緊張。準確點說,她是第一次參加這么熱鬧的宴會啊。
可她心里,并沒有那種激動而興奮的心情。
“歡小姐,您快去準備吧,宴會快開始了。”“嗯。”喬歡么?世界上真的有這么一個叫做喬歡的女人么……不然十八州的人怎么會取這樣一個名字?
這次宴會來了不少人,中間坐的是東方勝,左邊是不少武將,他們一來就和東方勝又打又笑的,右邊做的自然是文官了,她只認得姚凜征,姚凜征又是坐在右側最靠近東方勝之一的位置上,但是還有一個空座位在姚凜征的右側,是最最靠近東方勝的。
哪位的官比姚凜征大,而且還跟東方勝關系親密?
“左相大人。”周圍的人不知見到了什么人物都齊刷刷地彎腰掬禮,夏城昔見狀連忙隨著眾人掬禮,鬢邊的墜飾一閃一閃的,快晃花了她的視線。左相都來了,排場真大!
夏城昔偶然一抬頭正好對上了那左相的雙眼,那象牙白華貴服飾的主人,那一臉儒雅笑意、氣度不凡的年輕公子!這同時也讓她大吃一驚地慌忙低下頭來——
如果她沒認錯的話,眼前這個人,便是她的親哥哥——皇甫赭彥!
恰巧這時東方勝走了過去:“阿彥,你可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皇甫赭彥禮貌地笑了笑回應夏城昔的驚訝,再把臉轉向東方勝,波瀾不驚又不失風度地回答:“阿勝的婚事在此一舉,既然阿征已經叫上了我,我又豈能坐視不理?”
東方勝叫他“阿彥”?!沒錯,他真的是赭哥哥!夏城昔的眸底閃過一絲喜悅,赭哥哥已經官居左相了,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可是看這樣子,他好像不認得自己了……想到這里,夏城昔的心里有些失落,她扯了扯墨青色的衣衫。
“阿彥,你看,便是那身著墨青衣的女子,喬歡。”姚凜征看了看夏城昔的背影,對著皇甫赭彥低聲說。皇甫赭彥一直望著夏城昔的背影,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頭。
“阿彥,你怎么了?”姚凜征打斷了皇甫赭彥的思緒。
“阿征,你覺不覺得她長得很像昔兒?”皇甫赭彥不由得問了出來,剛剛那個姑娘的表情很驚訝,貌似是認識自己的。最重要的是她略顯落寞的神情像極了他的妹妹城昔!
“昔兒妹妹?她不是早被趕出皇甫府了嗎?而且,她的名字叫做喬歡啊。”姚凜征聞言也仔細地打量起夏城昔來,“可是,你別說,還真的挺像。”
姚凜征在一邊思考著,皇甫赭彥卻自顧自地在一旁喃喃道:“父親早已派人去接昔兒了,怎么一個多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宴會即將開始,請各位入座。”張管家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掃了夏城昔一眼,夏城昔身形略微一顫,不是很明顯。
他這么看她是什么意思?
這是一場訂親宴會,主體自然是東方勝和夏城昔,而現在呢,是女方表演才藝的時間。
夏城昔想要演奏的事琵琶曲《別張·孟月》,這首曲子是娘親最后的遺作,除了她和哥哥,沒有第三個人聽過甚至彈過這首曲子。這首曲子算是她對兒時的回憶了吧。
她彈這首曲子,目的也是為了讓哥哥認出她。
“現在就由我為大家演奏一曲《別張·孟月》。”皇甫赭彥一聽到這四個字差點要馬上站起來,姚凜征制住他疑惑地問道:“怎么了?”
“這首曲子是我娘最后的作品,除了我和昔兒沒有第三個人會彈這首曲子!”皇甫赭彥的眼里有著少見的激動,“她是昔兒,她就是昔兒!”
“好好好,即便她是,你這么激動就能與她相認嗎?”姚凜征從小和皇甫赭彥一起長大,他的性子一直都很沉穩冷靜,這還是頭一回見他這么失態的模樣,“你也別急,可能是同名的曲子呢,先別急著下定論,聽完曲子再說。”
不一會兒皇甫赭彥就平靜了下來,他一定要認真聽這首曲子。
夏城昔盈盈下拜,微微一笑坐在了場中央的賜椅上,左手持柄,右手撫弦。剛開始琴聲較為平淡,接著便是那潺潺流水和延綿高山出現在琴聲中。皇甫赭彥用心感受這音樂,清澈空靈,讓人身臨其境,恍若隔世。琴聲則悠揚明晰,清靈雋永,雖有淡淡憂愁,但仍掩蓋不住對生命的惋惜。
一曲奏畢,意味深長,余音繞梁讓人感慨頗深。幾乎全場的人都站起來拍手叫好,連連稱贊。東方勝的嘴角從頭至尾都蕩漾著滿意,他很高興,也不解夏城昔怎能隱藏得如此之深。
皇甫赭彥眸里的光芒愈亮,卻又十分合時宜地暗了下去,幻化作了濃濃的深邃:“沒錯,她是昔兒,是我的妹妹昔兒……”
“可是她現在為什么叫做喬歡呢?又為什么進了將軍府?”姚凜征很不明白。
“她肯定認出我了,要不然她為何要彈這首曲子?她為什么不肯親自與我相認,卻要用這么委婉的方式告知與我?”皇甫赭彥也不明白。
總而言之,夏城昔最終還是掛上了“未婚妻”這個牌子。
宴后,文武百官也差不多要散了。大家都恭喜東方勝抱得一如花美眷而歸。而夏城昔卻有些失望,哥哥最終還是沒認出她么?
“小喬歡。”
“嗯?”
“你過來,尚書大人我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