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愛嗎？

是愛吧。

無數次，我聽著他們絮絮叨叨，這樣告訴自己。

是的。

只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愛。

若是我去愛一個人，恐怕也不能夠使那個人，百分百地感到快樂。

我低頭打開查成績的小程序，分數是早已估好的，沒有什么懸念，他們也并不意外，也并不驚喜。于是我退出那個小程序，隨后再一次打開——如果突然從第一變成倒一呢？

我不知道他們會安慰我還是責怪我。

說是第二天要去走親戚，我其實不想去——成績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對于一個高中生來說。

聽說那個姐姐高考沒有發揮好。

具體發揮得怎么樣，我不知道，我只希望他們明天不要在親戚面前教訓我——說什么不好好讀書就像她一樣之類的話。

也不希望對面親戚這么說。

她會很難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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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親戚總是很尷尬的。

我安分地坐在沙發上，不敢加入談話的社恐只能獨自尷尬。

總是這樣。

不出所料，話題并不愉快。

我悄悄瞥了一眼那個姐姐，她的臉色不太好，或者說，看起來很生氣。

如果我明年也考砸了，也會變成“反面教材”吧？所有的努力都白費，都被否定。我想著，感覺后腦勺有些發涼，有種一切都將煙消云散的危機感。

忽然我看見姐姐拿起了手機，一閃而過的界面有些熟悉。

哇哦。我突然有點興奮。

一開始我并沒有意識到我在寫小說，我只是把腦袋里稀奇古怪的想法安頓在日記本里，后來才嘗試以一種更具文采的方式將她們表達出來。

其實我還是更喜歡畫畫，不過他們不太支持，我也不太會畫，所以我選擇假裝在寫作文，反正他們也不翻我的東西，特別是這種工工整整的長篇大論。

后來我也試探著玩過幾個寫作軟件，不過暫時沒有將成摞的“作品”發出去，字數有點多，并且一一潤色黑歷史屬實是令人身心俱疲。

所以在去餐廳的路上，我悄悄地靠近這個姐姐。

“姐姐，你剛剛在寫小說嗎？”

“你怎么知道?！彼汇叮櫰鹈碱^。

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有些冒犯，“因為我剛剛看見了那個軟件的界面?！?/p>

我盡量讓自己笑得自然一些。

“你也用這個軟件？”她狐疑道。

“嗯！”我點了點頭，“不過我還沒寫太多……”其實是還沒嘗試過在軟件上寫小說。

“姐姐你寫小說能掙錢嗎？”

“能?！彼荒樤频L輕。

“多少呀？”我感覺我的眼睛亮了起來，找到財路的感覺讓我的心怦怦直跳，那一刻我感覺我能連肝十萬字。

姐姐依舊很淡定地回答：“兩毛八?！?/p>

呃。

然后我們交換了聯系方式，盡管不一定會聯系。我想，上學的時候我不一定能拿到手機，這會剛好寒假了，或許有機會聊一聊？

或許是性格的原因吧，我的朋友不多，或者說，很少。

偶爾遇到個交新朋友的機會我還挺興奮的。

……主要還是好奇。

“你作業不多嗎？”她隨口問道，把手機收進口袋。

“還好，我做完了。”我順口答道，“還是我爸媽買的練習冊比較多?！?/p>

許久沒聽到她的回答，我抬起頭。

“你……挺厲害的。”半天，她憋出這么一句話。

“你剛剛是不是想說六？”

“我以為你不上網呢。”她輕笑。

是不怎么上網，聽同學經常說，也就知道了。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跟在依舊聊得熱火朝天的長輩身后，向那家餐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