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是按照距離方位安排的廂房,因為一般空間距離和關系程度成正比。淮陽是離晉陽最近的,所以江家人住的院子就在唐家隔壁。
江滜一從齊家主那里出來,就徑直去了唐家人住的院子。
和唐氏子弟說明來意,江滜在門口等著人出來。
唐家人住的院子里,唐朔五人的廂房是連著的,從外到里依次是唐儀、唐夕、喻泊言、唐瑤、唐朔。
一身藍白衣裳的男子走了出來,是唐夕。
唐夕把江滜迎進廂房,關上房門,唐夕抬腳想去給江滜倒茶,卻被他叫住:
“唐公子,茶,江某就不喝了。我想知道,唐公子帶來天嶼城的那位喻姑娘是不是患了離魂癥?”
聞言,唐夕停下腳步,轉過身去。
“江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聽到唐夕的話,江滜心里多了幾分把握:
果然,她只是患了離魂癥!
唐家的風評向來很好,因此,江滜不打算隱瞞唐夕,他也確實沒有隱瞞。
“唐公子,其實我和喻姑娘可能是舊相識。我之前在莫家見過她,那個時候,莫家還沒有被燒毀。”
江滜的話,唐夕并沒有懷疑。莫家主在信上除了接人的事情,就只寫了原因和要注意的地方。唐家主和唐夕都不知道原主認識什么人,也不知道什么人見過她。
“看喻姑娘的樣子,應該也不記得江公子。不如我帶江公子去和喻姑娘說說之前的事情,說不定喻姑娘還能想起點什么。”
自從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江滜就只想著找唐夕確認。和喻泊言說話,江滜沒想過,但唐夕提出來了,他也不會拒絕。
有和喻姑娘說話的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雖然她只是喻姑娘,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驚月。
推開門,唐夕走了幾步,在喻泊言的廂房前站定:
“喻姑娘,我是唐夕,姑娘睡了嗎?”
喻泊言的廂房是關了門的,她習慣了一進房間就關門。剛好這里不是她在水云間的碧華院,四周都是男子的廂房,關門也合理。而且,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都可以睡了,當然得關門了。
一栓好門,喻泊言就在用力量畫畫。字,她是不會寫的,就是變出了圓珠筆,她也不會,就是有書,她看著上面的字也不知道先開哪筆,就是看一下寫一筆,寫出來的字也入不了眼。
哦!繁體字!!
既然這樣,還不如畫畫,剛好我不熟悉漢服,可以趁著現在天天看,有參考,畫幾套好看的出來。
正構思著漢服,喻泊言就聽到了唐夕的聲音。
開了門,卻發現門口還站著一個人。不是唐家人,也不是別家的仙子,而是江滜。
喻泊言看了眼唐夕,后者解釋道:
“喻姑娘,有些事情,江公子想和你說。”
江公子想和我說事情?什么事情?我和江公子也就在地洞里的時候有交集,難道江公子想和我說地洞的事情?專程過來道謝的?還是說,其實我們跌進陷阱不是意外,而是中了別人的計謀?
誰都不知道,喻泊言一想就想到了真相。不過江滜沒發現端倪,所以他們都錯過了這個機會。
可能是剛才就已經在心里排練過了,看著喻泊言,江滜內心平穩:
“喻姑娘,兩個月前,我們還在莫家一起賞月。我知道喻姑娘是患了離魂癥,所以我來幫喻姑娘想起之前的事情······”
江滜沒能繼續說下去,因為喻泊言抬手打斷了他。在兩人的注視下,喻泊言看向唐夕:
“唐公子,有件事情,我想單獨和江公子說。”
話都說到這了,唐夕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要暫時離場了。
“江公子,我先回廂房了。”
說完,唐夕轉身推開門,出去,然后帶上門,回了廂房。喻泊言說想和江滜單獨說,那門,就還是要關的。
對其他人,喻泊言選擇了模棱兩可,面對江滜,她卻做不到。
江滜之前看她的那幾眼,她也察覺到了,因為被看的人是她,不是原主。那個時候,喻泊言就猜測江滜可能對她有好感。但是剛才,她聽了江滜的話,就知道江滜想看的人不是她,而是原主。同時,她也猜測江滜可能喜歡原主,戀人的那種喜歡。
兩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年輕男女一起賞月,這不就相當于現世的約會嗎?
之所以說江滜和原主沒有血緣關系,喻泊言是根據臉推斷出來的。當然,這不一定可靠,所以直覺才是她最肯定的原因。
她有種直覺:
江公子和原主一定是沒有血緣關系的!
喻泊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直覺,硬要解釋,只能說這是原主的情緒殘留。
這點,喻泊言也沒有猜錯。
既然覺得江滜喜歡原主,那喻泊言就沒辦法欺騙他,說自己只是失憶。因為他是喜歡的原主的人,他喜歡原主,她就做不到欺騙。
“江公子,你喜歡在莫家見到的我,對嗎?”
見喻泊言把唐夕支出去,江滜還在想她想說什么,卻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還問得這么直白。
橙黃色外袍的男子臉微紅著點了點頭。
猜測得到正主的確認,喻泊言就更不能隱瞞了。
“江公子,我不是你喜歡的那個女子,我其實不是患了離魂癥,而是根本不是她。我一醒來就在水云間了,聽唐家主說,她應該是叫驚月。唐家主是受好友莫璋所托去莫家接驚月的。他讀完信就出發了,但還是晚了一步,唐家主找到驚月的時候,她正昏迷著。唐家人一直以為我是不記得了,接觸了這么久,我覺得我的到來應該沒有唐家人的手筆。我雖然不是驚月,但可能是占著她身體的原因,之前和唐夕唐公子去莫家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驚月的記憶。之所以說是好像,是因為很像莫家房屋看到的畫面。但是有那一點的記憶,我也沒能看到縱火者的臉,聲音也沒聽到。”
和盤托出是因為于心不忍,用合適的語速一次性說完是不想連累了無辜的人。
說話的時候,喻泊言一直在觀察江滜的神情,以便及時改變策略。現在說完了,喻泊言還看著江滜,他的臉色······